如此心绪纷乱,但前头那碗药到底放安神之物,她没会儿便没动静,只余轻轻浅浅呼吸声。
沈却静坐半响,揭开幔帐,顺手拿过她放在枕边帕子,点点,将姑娘唇下白色脂粉擦净。
少顷,就露出嫩红唇色。沈却蓦地扯扯唇,捏下她脸颊,力道未收,疼得虞锦在梦里嘤咛出声。
他这才起身离开。
剩下那些话在嘴边绕圈,忽然就不想说。
男人薄唇轻启,道:“好。”
虞锦神色微僵,他这时候不该甩开她手,森森说“规矩呢”?
“多、多谢阿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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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却低头,走上前看她。
原以为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,多少也要有些不虞,可预料之中怒气并未如期而至,他反而觉得松口气。
且对着她,容忍程度好似都提高不少,他甚至还有耐心在这陪她演戏。
思及此,沈却无奈地捏捏鼻梁,道:“虞锦,——”
袖口忽然被人攥住,打断他话。
半响道:“那喝,药味冲人,阿兄先回吧。”
许是虞锦不自知,她此刻神情很是悲壮,如赴刀山火海般。
沈却不动声色地压压嘴角,向来低沉嗓音都沾染些向上语调,他道:“看着你喝。”
窗牖阵风吹过,虞锦觉得头皮有些发凉。
她艰难笑,“好。”
夜色沉沉,虞锦却没睡意。
她如躺针毡般,双手交握于腹前,连背脊都是僵直。幔帐虽放下来,但隔着那薄薄层纱,她也能感觉到男人那簇沉得似冰似雪目光。
明明是盛夏天,她还是忍不住拉高被褥。
虞锦悄悄吐出口郁气,面后悔不已,面揣摩南祁王心思。
难不成是突然良心发现,信她、可怜她?
就在方才,虞锦心横,上前低声道:“记不得从前之事多少有些惶恐,近来才拼命去想,可是愈是如此,愈是头疼。”
她顿下,“害怕,阿兄能不能就在这陪,等睡你再走。”
孤男寡女,这样要求,倘若不是真失忆,哪个女子能提出?虞锦抠抠掌心,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这样总能让他打消疑虑吧。
虞锦添柴,道:“模糊中记得,从前阿兄也常常哄入睡。”
闻言,沈却多看她眼,自是知晓她不是真心让他留下。
遂捧起那药盏,口气闷小半碗,稍停下来时唇舌间苦味蔓延,虞锦整张脸都扭曲起来,这也太苦……
沈却不言,只垂目看她,别不说,忍倒是挺能忍。
终于,药盏见底,姑娘也红眼。
虞锦立即起身漱口,眼是红,脸是青,那样子跟没半条命似,仿佛方才饮尽是碗毒药。
沈却蹙蹙眉,转而朝沉溪说:“去拿蜜饯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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