赐座,添茶。
银白色凤袍姑娘握着团扇,轻言慢语:
“祖母,您身子未好爽利,过几日,再差太医给您瞧瞧。”
“天暖,祖母偶也出门赏赏花,走动走动才好。”
老太太僵着笑意点头应声。
经她提点,付严栢亦是规规矩矩下跪,道:“是,迫害祖母与姐妹,实在有辱门面,身为其父,亦不敢包庇,全凭皇后做主。”
“父亲……”付毓平在身后喃喃唤他,少年双眼通红通红。
可他父亲,又怎会为他句恳求而弃整个付家与仕途于不顾呢?
那断是不会。
付姝妍疯似笑几声,转而朝付姝云道:“四妹妹,瞧见吗?”
付茗颂搁下茶盏,轻声道:“遮月,你让她说。”
遮月蹙眉,只好退开。
付姝妍攥紧手心,望向付茗颂时,浑身都在发颤,“是你向夫人举发娘,是你故意!落到如今下场,都是你害付茗颂!可你凭何能荣华富贵,这不公平!”
话落,老太太瞳孔紧缩,目光掠过付茗颂,落在姜氏身上。
姜氏抿唇低头,似是默认付姝妍所言。
室静谧,静得只能听到付茗颂手边茶盖碰盏声响。
声、声,打在人心上,晦涩难明。
付姝妍蓦然挺直脊背,朝座上之人看去,她如今锦衣华服,发髻上那根步摇轻轻晃动,脖颈下银坠子折出光线,都带着点儿仗势欺人意味。
她扯起嘴角笑,“皇后可知,为何要害你?”
话声刚落,“啪”声,遮月巴掌落在她脸颊上,道:“放肆!”
远远望去,三代同堂,其乐融融。
临离宫时,付茗颂叹声儿,道:“父亲当初,可是最疼爱二姐姐呢,若能多添分关怀,许也不至于此。”
她轻轻道句“可惜”二字,像是拿刀扎付严栢心窝子
瞧见吗,付家之人,是如何追名逐利,无情无义。
付姝云何曾见识过这种场面,往姜氏身后缩步,不由咽口水。
须臾,内侍将付姝妍与姚妈妈复又押下去,殿门开阖,付姝妍骂声与阴雨声,并消失。
殿内时恢复宁静,恍若无事发生。
付茗颂抿唇浅笑,似还是当初那副温温和和模样,她温声细语道:“父亲,祖母,请起罢。”
老太太向后踉跄步,觉得多日不犯头疼病又犯。
她竟不知,当初云小娘事,竟是五丫头手促成。
想必,是恨极,怨极。
老太太闭闭眼,当即跪下道:“老身教养无方,才让二丫头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,没脸替她求情,任凭皇后做主!”
瞧,撇清干系,老太太比谁都快。
姚妈妈扑过来,咬牙道:“你个贱婢,怎敢动主子?”
可说罢,她脸色随即变。
当初在俞州时,她依着云姨娘脸色,没少对付茗颂动手,这样巴掌,亦是打过。
如今,倒是十年河东,十年河西。
思此,姚妈妈恍若被抽干力气,半趴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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