蓦地,她想起魏时薇说,他近日忧虑劳神,应当是累坏。
是以,茗颂偏头,大着胆子侧脸瞧他,还是头回瞧得如此仔细。
剑眉之下,双紧闭眼眸,点不逊女子纤长眼睫,高挺鼻梁下,薄唇轻抿。
可惜平日里身龙威,反而压住他好皮囊,叫人见他便怕,根本无心去欣赏他皮相。
姑娘轻轻
魏时均从茶馆离开时,日头正高高挂起。
方才还脸镇静少年忽捂住右耳,道撕心裂肺稚嫩哭声响起,震得他耳膜疼。
须臾,他习以为常地饮下杯茶压下这幻听,松口气。
—
已至午时,炎热暑气铺在地面上,活像是起团火,要将这些娇花烤成干似。
魏时均忍不住放下杯子,缓缓道:“这法子分明是献上,现下给别人,你说皇上究竟如何想?”
宋长诀心下冷嗤,真是个草包,就他还想争过魏时栋?光是脑子就已落下乘。
皇帝若是真将这差事给他,那才真是又鬼。
“不论如何,这计策确确实实入皇上眼,在下可没忽悠二公子。”
“可——”魏时均气闷,当时宋长诀确实只说定会入皇上眼,却没说这差事准落在他头上。
都要咬碎。
百两白银便将他打发?
魏时均懵好会儿,不甘地收回目光,本以为接下伍成河差事就是大功件,谁料,竟是给他人做嫁衣!
散朝,他便头也不回,黑着张脸乘车往长青街去。
福记茶馆,二楼最里间。
昭阳宫内置冰,丝丝凉气漫开,本该凉快。
可这会儿,茗颂两鬓发丝黏在脸颊上,薄薄寝衣也贴在身上,十分难受。
她早早便睁眼,已保持着这动不动姿势两个时辰。
身侧人只手搭在她腰间,稍稍挪动,便惹得他掌心收紧。
且他双眸紧闭,丝毫没有要醒来意思,也不知他昨日何时来。
宋长诀轻飘飘道:“能立功事又不止这桩,另外想法子就是。”
魏时均顿,狐疑地看向他,问道:“你有别打算?”
“临河街这两日死几户人家,人心惶惶,不若再献计?”宋长诀抬眼看他。
魏时均自然道好,可随即又迟疑问:“你既替兄长出谋划策,又给出主意,你究竟帮哪头?”
声轻嗤落下,宋长诀漫不经心倒茶,“谁也不帮,拿人钱财,□□,如是而已。”
“砰”声,门被狠狠推开,撞至白墙上,狠狠抖两抖,惊得窗边鸟儿都飞远。
里头,身银白长衫少年男子手握只紫砂杯,听到这声响,也不过抬头睨眼,半分没被他吓着。
魏时均三两步过去,夺过少年手中茶盏,“你不是说,皇上看过折子后,定会认同这法子?怎现下他却将这差事交给他人!”
宋长诀皱眉,慢条斯理擦擦被魏时均碰过指尖。
分明年纪不大,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阴鸷,却真叫人不寒而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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