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丫鬟匆匆绕过廊道,挑开帘子道
付茗颂还是第回见老太太演示,没料到老太太这双手能这般灵巧,也不愧是高门显贵出身,哪怕是娘家败落,这手艺依旧不减。
老太太边演示边道:“你如今要学还很多,不仅是茶艺花艺,最要紧还是磨练性子,对上不乱,对下不虚,方可在人前站住脚。”
“祖母…”姑娘眉头皱下,想问又不敢问。
老太太揭开茶盖从鼻下轻轻掠过,那扑面而来茶香味儿叫她长长舒出口气。
“你若能为付家光耀门楣,往后便无人再敢说得你半个字。就算你不愿,此事也由不得不做主,更由不得你做主,可懂?”
不知何时起,老太太对她要求愈来愈高,学东西也杂起来,不仅要听先生授课,还要回去学花艺茶艺,姑娘眼下片淡淡乌青,显然好几日没睡好过。
付姝云侧身过来:“祖母近来对你这般严苛,是真打算将你送进宫去。”
她说着皱下眉,依旧是觉得不大可能。
何况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地方,付茗颂这丁点大胆,连付姝妍都能欺负她十多年,丢进宫里,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。
付茗颂瞧前头付姝妍也看过来,低声道句四姐姐别乱说,便起身往寿安堂路上走。
踩到老太太痛处,布满纹路眼尾皱起:“你有何不好过?装着装着,你还当真?”
云姨娘怔,哭都忘哭。
“瞧你这日子是过糊涂,你以为你把五丫头夺回去,便能沾她光?妾室便是妾室,五丫头若真能替付家光宗耀祖,那她也必须得是嫡女!”老太太气不喘呵完这句话。
云姨娘已然是吓懵,本以为多少能得老太太可怜,谁料老太太会因此大怒。
老太太见她傻愣着,冷冷瞥她眼:“滚回去,往后就当没养过五丫头。”
这与要将她嫁到高门显贵做妾不同,做妾有商量,进宫,却是没得商量。
茗颂久久未应,她自幼便盼着能嫁良胥,不要锦衣玉食,不要家财万贯,为人清白善良,待她好便足已。
现如今,是不可得。
要她进宫,又与要她送命有何异?
时间,祖孙二人皆沉默不言。
老太太早已置好茶具,茶盏里茶膏也已调好,炉鼎上水正欲沸腾,切都刚好。
“来。”老太太抬抬眼:“水沸。”
说罢,老太太将滚水注入茶盏里:“待这茶铛中冒出鱼鳞状水泡,就可将水注入茶盏,煮水也有门道,还须多听多看。”
茗颂坐下,将桌前茶筅递给老太太:“是。”
紧接着,老太太用茶筅击拂茶水,那双布满青筋手变戏法似,茶面上赫然浮出副花鸟图。
“是,是…”云姨娘捂着胸口,半个字都不敢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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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廿,老太太请章先生到府里给三位姑娘授课。
临到下堂,遮月小声道:“姑娘,老太太说今日要到她跟前学点茶呢。”
付茗颂颔首:“记着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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