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个坏习惯,研究东西时旦入迷,在停止研究前都不会整理图纸,于是东西总是乱扔着,洒得到处都是。那时候悟来找她,总是跟在她身后整理图纸,初时她觉得这样很打扰她研究思路,便随口说句,他再来整理时动作就格外轻,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,尽可能地不打扰到她。
“你这是什表情”
游云整理好图纸,抬眸瞧见衡玉表情,瞬间就炸。
“为师委屈自己帮你忙,你居然还嫌弃。”
“师父,嫌弃你
窗台上,那盆栽种着忘忧草种盆栽正安安静静摆在那里。
被黏稠血液浸泡夜,现在草种顶上已经冒出尖尖小芽。那小芽是草绿色,色泽清新而明艳。
但混着泥土里那黏稠血色再看,便显得格外触目惊心。
“长得还挺好看。”衡玉点评句。
就是有点费血。
衡玉翻身动静大些,天蓝色床幔上方挂着大铃铛被震得抖动。
叮铃叮铃——
声音清脆也嘈杂。
薄被角早早滑落到地上,随着她翻身动作,盖在她身上被子也在往下掉。早晨寒露重,不比艳阳高照时暖和,衡玉明明没盖着被子,额头却闷出层薄薄汗。
晨曦从外面探进来,被天蓝色床幔过滤之后,才轻飘飘落到衡玉睫毛上。
忘忧草,以血养之,每月浇灌次,年花开结果。
服用其果实,忘情而不灭记忆。
——《合欢宗宗史》-
衡玉躺在暖帐里,睡得格外不踏实,反反复复陷入梦魇。
梦中,她误入佛殿。
她在窗边坐会儿,原本想出去晒晒太阳,又怕游云瞧见她会心底来气,便继续枯坐。
枯坐时人总容易胡思乱想,衡玉觉得这项事情也不太适合自己,时之间竟不知做什好,干脆研究起阵纹来。
游云把小白送回来时,桌案上已堆满密密麻麻阵纹图纸。
他瞧几眼,见桌案实在乱得很,按照顺序帮衡玉整理阵纹。
衡玉趁着画完阵纹间隙瞥游云眼,瞧见他动作,她太阳穴不自觉抽疼起来。
刺眼光线照,衡玉睫毛剧烈颤抖起来,挣扎般从梦魇中清醒过来。
她睁着眼睛,凝视着床幔上铃铛。
待到意识全部回笼,衡玉胡乱摸着床榻周围,始终没摸到被子。
她用手支起身子往床底探眼,伸手捞将被子从地上捞起来扔回到身边。
睡意已经全部驱散,衡玉赤脚下床,踩着冰凉地板走到窗边。
那熟悉人站在佛像下方,始终安安静静凝视着她,不吵也不闹,神情里哀伤却像是池凝固时光。
她下意识往前迈步,两人如同身处不同纬度空间般,她怎往前走,都无法拉近两人距离,只能直徒劳无用地站在那里,被他哀伤眼神,遍又遍凌迟。
以前,只要觉察出他情绪低落,她便不自觉去哄他。
十指相缠、拥抱,直至缠绵,次又次次都是她先行主动。
如今也是她先行放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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