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老人家里，往前走
几步，快要走到巷子拐角时，衡玉突然出声提醒悟：“你回下头。”
悟回头。
他发现，老人还站在门口那里目送他。
察觉到他回头，老人挥手
动作幅度越发加大。
在这
刻，悟仿佛瞧见个卑弱而无助灵魂，正在重燃生命希望之火。
“
佛慈悲。”悟轻叹道。
“佛祖慈悲，是，当真是佛祖慈悲。”老人脸上泛出喜色。
他从椅子上站起身，连连向悟和衡玉鞠躬道谢。
“老人家不必如此。”
悟上前，温和而坚定地搀扶住他，没让他再鞠躬道谢下去。
“喝些水吧。”衡玉适时递杯温水过去。
老人顺着水杯往上看，瞧着这位宛若画卷里神女正在给他递水，连忙伸手惶恐接过：“多谢仙子，麻烦仙子。”
“不用客气。”衡玉轻笑。
接过水时，老人发现水居然是温热。
这毕竟是十二月份，温水更容易入喉。
直到老年，他遭逢次次打击。但最亲近妻子卧病在床，他不能把这些痛苦告诉妻子加重她难受，只能自己个人压在心底。
久而久之就变得越来越沉默。
现在听到悟这番话，闻着这位大师身上宁心静神檀香气息，老人那股压抑很久倾诉欲彻底爆发开。
他张开嘴。
但开口说第句话时，后面话也变得顺理成章脱口出来。
他垂下眼微笑。
过片刻，悟抬眼去看衡玉。
“贫僧第次见洛主时，洛主说贫僧不知众生为何而苦。”
“贫僧那时确不知，也不知普渡众生意义所在。现在想想，众生苦难诸多，贫僧也许还难以完全理解，但普渡众生意义贫僧大概是有些寻到。”
衡玉与他对视，轻笑下：“现在是不是该说
“应该，都是应该。”老人说道。
等到天色暗些，悟让念在这里等待，他和衡玉前往老人家里，为他妻儿把脉开药诊治。
为不增加老人家负担，悟在开药时，专门挑些他储物戒指里本就有草药。
开完药方后，他直接赠药给老人家。
这种妥善温柔，让老人再次连连道谢。
慢慢喝下水时，老人感觉到有股淡淡甜意从舌尖泛开──温水里是融白糖。
这股甜意让老人刚刚止住眼泪又冒出来。
悟站在旁边，静静注视着这幕。
等老人喝完温水，他轻声道：“阿弥陀佛，听施主叙述，你妻儿如今都卧病在床？若施主不介意，待天色再暗些，贫僧过去帮你妻儿把脉看看，调理过后他们身体也许会有些起效。”
老人眼里迸发出巨大惊喜：“这──这实在是太麻烦大师，真可以吗？”
说到后面，老人几乎泣不成声。
悟垂下眼听。
慢慢地，他拨弄念珠，低声为老人默念《静心经》。
不知道是倾吐有效果，还是在经文中获得内心宁静。
老人逐渐止住泪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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