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里最后点微光不甘心熄灭,好像在讥讽:这次只是他们走运。若是没有那个不知死活前来向他寻仇小孩,他早已全身而退,何须在这里看着这群乌合之众趾高气昂地在他面前上蹿下跳?
画纸被风吹起来,画上五人亲密无间地挨在起,浓墨重彩色泽中,只有块空空如也白,白得如同泡影般从未存在过。
姜别寒目光被刺得生疼,过去影像从他不愿面对角落里苏醒,仿佛汹涌海潮席卷记忆荒原。
他想起那个日光融融艳阳天,白鹭洲小渡口繁华热闹,空气中有腥咸海水味道,偶尔还有海鸟翱翔天空时发出高亢鸣叫。他们身前花楼翻滚着鲜艳红浪,身后店铺飘来馥郁脂粉香,女侍们洒下串银铃般笑声,逗弄着还没开窍夏轩。
那是段让人想永远沉湎其中时光,让人忍不住祈祷它能长些、再长些,永远不要结束。那时少年们有志同道合知己好友,有自己喜欢、也喜欢自己女孩,有他们孜孜不倦追求正道,有鲜衣怒马意气,有明媚蓬勃幻想,有清风明月,有草长莺飞。哪怕前路还有不虞之隙,有不测风云,也不过是墙隅处终将被光明驱散阴影。
“师兄,你别拦着们。”剑阵蓄势待发,为首弟子寸步不退:“他身后罪孽罄竹难书,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!师兄今日若轻易饶他,那他手里这些人命又该怎办?”
姜别寒拦在他们前面,半步都没动。
“回来!”贯和蔼慈祥掌门师叔终于拉下脸冷声低喝:“你忘断岳是怎教你?陪伴你十几载长鲸剑又是怎断裂?”
“师父被骗大半辈子,他所秉持信念,从根源上就是错,至于长鲸……”姜别寒寸步不让,哑声道:“它本来就不属于,没它,也可以继续走下去。”
这不像是以往那个听话而又刚正不阿姜别寒,他会将是非黑白分得清清楚楚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为个大逆不道罪人开脱。
他应该和少年说很多,他想起来,他站在个过来人立场,正在喋喋不休地告诫对方,该怎温柔体贴地对待个喜欢自己女孩。
如果永远停留在初遇那该多好,这样就没有后来欺诈与真相。
那些模糊、洋溢着笑意面庞,张张重叠起来,最终又被片血色渲染,形成片漩涡,漩涡里
“师兄,快让开吧。”弟子们几乎在哀求:“你救不所有人,杀他才能把切结。”
“杀人解决不任何事情,”姜别寒轻声说:“不过是在欺骗你们自己而已。”
他这句话说完,些年轻弟子面色茫然,另些则慢慢放下长剑,唯有掌门师叔脸色奇差。
姜别寒不再看这些人,而是低头看着血泊中少年。
他身边棋子洒地,像火海里星辰。彩云为盘,琉璃为子,瑰丽而美好,可惜彩云易散,琉璃易碎,他好似死在自己棋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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