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梨。”
她如梦
薛琼楼抬起目光,她揉着眼睛垂着头,目光有些呆滞,伸出指,缓缓沿着那个字边缘描摹:“教你,应该是相互相成,现在它被困在里面,是死局。”
他手心里黑子在棋盘边缘轻敲:“会让它活过来。”
叮声,棋子轻轻落下,云雾四散。
坐在旁“夏轩”慢慢垂下脑袋,细碎如米粒泡沫从他手指尖飞出来,消散在空气中,紧接着是他衣袍和头发,整个人在逐渐淡化。
屋内静如空谷。
桃源乡里,只能有个人。
“阿梨,”他拂袖起身,走到夏轩身后,笑道:“陪你下局。”
她捏着白子手顿在半空,“你会手下留情吧?”
“当然。”
棋子与棋盘撞击声时不时响起,其余三人在旁窃窃私语,似是在谈论,但只是他们三个之间在交谈,而不会打扰到正在下棋两人。
时光。
姜别寒眉头紧锁,步三思,被开玩笑打岔、或是遇上对手是绫烟烟后,就会自乱阵脚,草草投子;绫烟烟则是慢条斯理,面落子面解释为何要这样下,滔滔不绝;夏轩完全是在瞎摆棋盘,倒也自得其乐。
三人挨个指点白梨,片热热闹闹讨论声。
意气风发少年们,应当秋月春风等闲度。
白衣少年坐在旁,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三人身上时不时飞溢出来细碎泡沫,在这场谎言织成幻梦中,只有他个人洞明而清醒,在这片春花秋月旁,也只有他个人游离在枯萎暮色里。
棋盘两侧人相对静坐,薛琼楼波澜不惊地盯着对面少女,她目光还若有所思地黏在棋盘上,似乎没有察觉到身侧异样。
泡沫越来越多,消散速度越来越快,不消片刻,她身旁人像蒸发在旭日中露珠,无影无踪。
窗户中涌入清透天光,如层轻纱将两人轻轻笼住,少女低头全神贯注地看着棋盘,少年目光专注地看着她。
窗外小雨如酥,三两声鸟鸣,窗内梦幻泡影,两人如屏风上画。
原本坐着人地上,只留下根白色发带。
白梨破罐破摔,胡乱落子,但无论怎走,她白子都被包围在里面,走不出去。
云蒸雾绕棋盘上,那片黑如暗昧夜,将垂死挣扎白色点点围困、吞噬,逼着它勾勒出个字轮廓。
这回是她名字,梨。
“这是你教。”坐在棋盘对面少年和那日样,举手之间有片行云流水。
“不对。”
第场棋局,是白梨和夏轩对弈,夏轩落子手上缠着白色发带。
薛琼楼目光微微顿:“夏道友,你受伤?”
“哦,这个啊,早上喝茶不小心泼手上,烫着。”夏轩随意看眼,继续落子。
白梨垂眼专心致志地看棋盘,她在胡乱下棋,但目光不给旁边施舍分毫。
薛琼楼打开手掌,掌心被鞭笞留下伤疤纵横交错,犹如白玉上刀斧凿痕。他百无聊赖地撑起脸,目光在四人之间逡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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