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擦去脸上尘泥,对此匪夷所思,心中也无波澜,他现在只想找到男人。
双脚如陷泥沼,迈起步来不听使唤,雨后泥土腥味混杂着血腥气,浇灌在五脏六腑。
少年徒步走上矮坡上凉亭,袭白袍污泥遍布,狼狈地夹杂着草叶。
这个样子到男人面前,会被趁机嘲讽。
他在半腰停住脚步,迅速潦草地擦干泥印,抹平襟袍,又是身干净落拓。
“小孩凑什热闹。”男人把手放在他头上:“走吧,待会在这里汇合。”
道闪电从天而降,劈出草丛后数条阴森森人影。紧接着是兜头砸下倾盆大雨,雨声中如有千军万马,酝酿着场刀光血影。雨珠扑上琴弦,如点点星光四散,流水般琴声化作寒刃长唳,漫天雨幕被张琴弦交织银网笼住。
少年稀里糊涂地被人提起腰带夹在胳膊底下,路狂奔,塞进草垛中。
“别出来!千万别出来!”那大汉把杂草都堆在他身上,喘着粗气:“那些是先生仇人!”
这男人,到底有多少仇人?
人接物,学他为人处世,每日耳濡目染,他也永远无法成为这样人。
两人换个村落暂住,这回身边又多个虬髯大汉。
据闻大汉早年开个客栈,原本无人问津,男人给他换个名字后,生意蒸蒸日上。但不知为何,在生意最红火时候,他做起甩手掌柜,千里迢迢路往北,终于追上男人。
问他为何执著于此,大汉笑着说,是为报那二字之恩。
能写出这两个字人,怎可能会逼着徒弟杀妻?
古亭下有条水波粼粼河,,bao雨过后,河水漫出来,映着轮明晃晃月。
男人黑漆漆影子,盘腿坐在古亭中,纹丝不动。月光描摹着他眉眼,脸上两道血痕,从他双目中流淌。他闭着眼,有如酣眠。
从不离身琴,不知去向。
温柔月光泼在少年身上,便成凌迟刀。
他沉默地立片刻,伸手帮男人那两行血迹擦去
大汉抹着满脸雨水:“这回是奔着琴来!小公子,你藏好喽,大人事,就交给大人来解决!”
雷声交杂着雨声,在耳畔轰鸣。干草戳人,如同置身于座剑笼之中,束缚着他手脚,瓢泼大雨砸在他身上,沉甸甸地喘不过气。
雨声渐弱,乌云拂月。他将草垛拨开,循着路血迹往前走。
先看到,是那个大汉尸体。
就为报二字之恩,千里迢迢陪着恩人同赴死,难不成还真应那句“仗义每是屠狗辈”?
少年不屑顾,这又是他不能理解事情。
往后段日子成三人行,个虬髯大汉,个年轻男人,还有个白衣少年。
也是个,bao雨夜,三人在山中古亭落脚。
风雨晦暝,少年敏锐地从狰狞草木之后,察觉到股杀气。男人把琴横在面前,没有回头:“你们先走。”
彼时心高气傲少年,认为这只是些普通山匪,不大服气:“个人就能对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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