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应当在最后,清清白白地看到个皆大欢喜结局。
“你做不出这种事。”李成言忽地面色沉,目光死死地盯着他:“到底是谁骗你?”
李成蹊抬起头,那日在书肆前场景,又跳进他脑海中。
“你问为什帮你?”白衣少年伸出两根手指,微笑道:“于情于理,有两个理由。第个呢,和你师出同门,你或许可以叫声师兄。第二个呢,有人比先行步,但手脚太慢,实在等不及,只好帮他推波助澜,他肯定会对感激不尽。”
“他肯定会对感激不尽。”
是温先生留在琴中最后点意志,保护他曾经学生,李成言索性将计就计,否则以董其梁老谋深算,怎可能察觉不到他在装疯。
董其梁面色差到极致,仿佛瞬间老百岁,且在持续不断地变老,皱纹如失水老树皮,方才被迫触摸琴弦手泛起片乌青。
到底是经历无数大风大浪、活上百岁人,他对自己身体腐朽崩溃并未作出太大反应,平静地看向李成言:“你给法诀是假。”
李成言如截木头,默认他话。
这几年来,董其梁直在摸索这把琴,不惜扰乱他神志,只留缕与温啸仙密切相关意识在他脑海内,循序渐进地诱导他说出法诀。
棂星门两侧华表,岿然屹立。
“风尘俱骚屑,浮云挂空名。”这两行以朱笔古篆刻就诗句,在日光下熠熠生辉,煊赫昭彰。
断根弦扶乩琴横斜在血泊中,血液渗进木缝凹槽内,汇聚成细细线血红,明艳而惨淡。
姜别寒收起剑,俯身将琴挪离那滩血迹,又选块干净地方,轻轻放平。
“还有个问题,”他走到李成言身边,轻声问:“你本应被人陷害致疯,又是怎逃过劫?”
李成蹊不寒而栗,牙关间仿佛被冻结般,说不出个字。
董其梁颤抖手如秋风中枯叶,擦去口角血沫。
书院弟子立在旁,个个把头埋得极低,面色灰败,仿佛不敢相信方才听到切。
他在装疯卖傻,逼供出法诀当然也是假。
所以董其梁这几年老得如此迅速,作为个上境修士,不过百岁便已白发苍苍,确实老得不正常。
李成言想慢慢地,用文火炙烤他,即便这丛火或许也会烧尽自己生命,只要最终能让弟弟逃脱这个樊笼,让真相大白于天下,他所做切就有意义。
李成言转过头,看着垂首无颜面对他弟弟,慢慢将手放在他头顶,“原本这切和你无关……”
李成蹊泣不成声。
李成言黯淡无光眼终于恢复些神采:“……是先生琴音。”
“琴音?”
他点点头:“当时和琴起被关在漆黑屋子里,琴声杂乱无章,和先生弹起来时完全不样。觉得很压抑,快受不住时候,那里面飘出团淡青色光,便没那难受。”
“安魂定魄?”
姜别寒恍然大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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