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刚刚若往前迈步,脑袋至少削秃层皮。
薛琼楼松开她衣领,目不斜视:“看好前面。”
白梨战战兢兢,像只小鸡仔,紧紧跟着母鸡。
他笑得有些嘲弄:“你现在还敢个人?”
寇小宛再怎凶神恶煞,跟这些摧枯拉朽黑烟比起来,不过是小巫见大巫,这样处境下,个人揣着枚玉牌孤身犯险,完全就是在找死。
她终于知道刚刚掠过去那道巨大白影是什。
那是具白骨。
白骨端坐在云海之上,漆黑天幕如同浓稠黑墨,从两只硕大眼洞中流淌出来。
它身上披着件老旧僧袍,布满蛛网样皲裂细缝,在风中猎猎作响,犹如面远古战场旗帜,而盘坐在云端白骨便是远古神明,煌然不可直视。
无数道滚滚黑烟如溪流汇入大海,从四面八方汇聚到白骨身上,自它腿部开始,缓慢地凝聚出血管经脉肌肉,空荡荡僧袍下有两条腿实形。
她似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,表情狠厉:“你们别得意得太早,等主人重塑法身,你们五个谁都逃不!”
仿佛是在回应她话,整片夜空倏忽间亮如白昼,狂风扫卷,门窗在风中发出被生生撕裂哀鸣,屋内碎裂地花盆、床榻纷纷向侧倾倒。
隐约间有个巨大影子,从空中飞掠而过,留下道狰狞而模糊残影。
寇小宛如痴如醉,“主人出来……”
白梨已经开始佩服自己胆量,居然能对着颗血肉模糊且还在说话头颅面不改色。
“不敢。”白梨能屈能伸,转眼和他笑泯恩仇:“除非跟着你。”
薛琼楼看着她若无其事笑脸,稍有不习惯。
他从来都是讲究以利换利卸磨杀驴,何曾如此不求回报地带着个拖油瓶。
偏偏这个拖油瓶还不知天高地厚。
废弃小屋内,寇小宛头颅上皮
黑烟中传出男女老幼悲鸣,如泣如诉,条条散发着幽弱莹光人影被扭曲挤压,成为白骨血肉部分。
白梨感觉手臂凉,低头看,身旁个身材细瘦小孩正徐徐经过,宽大衣服麻袋似套在他身上,脸色惨白,宛若游魂。
小孩抬起头,两只黑漆漆眼瞳没有丝眼白,脸上盛开张巨大蛛网。
白梨被吓得差点魂魄离体,冷不防只手拎着她衣领,把她往后带下。
道裹挟着尖利瓦砾滚滚黑烟从面前擦过去,飞速窜向云海上白骨,所过之处,草木被犁出道刀砍斧凿般裂痕。
薛琼楼不耐女人神神叨叨,挥袖子,股清风将这颗头颅扫远,咕噜噜又滚到墙角。
白梨身侧五枚棋子也化作缕细流,回到他掌心。她试着动动手脚,身上禁制已经解除。
“你怎……”她扭着手腕,试探着问:“怎又放开?”
“跟走。”他扔下句话,自己先出门。
白梨满腔好奇又怕他反悔,不敢多问,刚探个头,便被天际奇异诡谲景象震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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