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脸那白,吓到你吗?”薛琼楼黑润眼眸像汪温柔月下春江,看不出半点残冰碎雪:“方才话说得太重,只是提醒句,道友别放在心上。”
面前少女还是不说话,好像没有听懂他在说什,抹浅浅绯红慢慢爬上玉莹莹脸庞,像是澄澈池塘里慢慢映出橙红霞光。
薛琼楼笑意浅淡:“怎?”
“那个……”她指指肩膀侧手,清澈乌黑眸子,像夜空下湖水。
“薛道友,你压着头发。”她闪烁眸光是湖边窜过小鹿,“能请你把手挪开吗?”
她梗着脖子回头:“怎?”
薛琼楼站得离她很近,手按着她肩头倾身靠近,将她整个人笼上层阴影,像对正在亲密耳语少年情侣。
他仍然在笑,但眸中似有寒星烁烁,如凝冻整片夜空冰雪。
“白道友,这路险象环生,若是碰上什闲事,都要横插脚话……”
冰凉雪丝袖袍在耳畔擦过,传来阵阵痒意,发丝微动,“你大概不会全须全尾地出现在蒹葭渡。”
主角众人代表着名门正道行侠仗义,当然不会对这种事甩手不管,最后白梨提议被采纳。
总之千万不能让这小孩登上船。
白梨如释重负地叹口气,狼与东郭先生这种古早情节真是防不胜防。
掩月坊毗邻渡口,隐约可以嗅到腥咸海风味。远处堆叠高耸云层中,露出数艘仙家飞舟冰山角。
渡口不分昼夜,来访此地外乡修士多如牛毛,时不时有几点光芒翩然落下,天际烟涛微茫,云蒸霞蔚,映衬着庞大飞舟与渺小如粟人影,如卷淋漓尽致天上仙人图。
少年垂眼,搭在她右肩手底下,果真压缕乌发,从鬓角垂下来,笔直地拉成线。
短暂僵持过后,薛琼楼放下手:“不好意思,是头发自己跑到手底下来。”
白梨:“……”
是太年轻。
“快出发,你们在谈什呀
少年修狭手近在咫尺,屈指轻弹,点炫亮光瞬间从他指尖绽放。
仔细看才发现,那点炫亮不过是清晨璀璨霞光,霞光湮灭,露出指尖瓣已经枯萎桂花,散发着濒死糜烂芬芳。
“白道友,你说呢?”
她这是被黄牌警告?
白梨睁着双清澈眼睛言不发,鬓角毛绒绒碎发在霞光中轻舞。
其余三人在前面租借飞舟,白梨准备跟上去时候,她肩膀被人按住。
……走不动。
薛琼楼双肩披着璀璨云霞,站得笔直,如把血迹斑斑金错刀,朝她微微笑:“白道友,借步说话。”
这笑,凛冽喋血金错刀,下化作二月春风杨柳刀。被搅桩好事,他面上也不见任何愠怒之色,片风融月朗。
白梨没有将书看完,故而不知他与姜别寒到底有什过节,路暗算,最后还要捅刀,也不知道他有什图谋,居然能这样装路——大概不是每个反派都能让人产生共鸣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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