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他呢?他从哪个方向离开,又汇入哪条路,今夜又要用怎样方式度过?
她靠着车窗,望着窗外景色,想许多东西,又仿佛什都没想,随而忽然记起,这已经是第七个年头。
都说七年人全身细胞会换遍,所以再难忘人和事也会被新陈代谢掉,所以没有时间治愈不痛苦。
确实,她释怀不少,也遗忘不少。
她回忆起十七岁时那年和梁嘉泓种种,可发现真遗忘很多,她忘彻夜难眠是怎样种痛苦,忘分手时想要跳楼绝望滋味,
好似在某瞬间回到她第次看见他时候。
那年九月,教室后排,他倚着课桌,也是那样笑,笑得那样温和,可眼底是难以察觉漠然和沉寂。
她愣在原地许久,看着他抽几口烟,随手掐灭在垃圾桶上,转身离开,双肩比从前宽些。
她没有勇气和他说句话,也不想再那样,就该是这样,谁也装作不认识谁,无声无息掩盖过去,只做网络上老同学,老朋友。
……
不是当年那个留着齐刘海,只会抹粉饼女孩。
片制人同他介绍,介绍道她时,制片人说:“这位是们新来编剧,叶絮。”
叶絮扯个笑容,同他点点头,他也这样回应她。
那顿饭她没有说句话,听着前辈和其他工作人员说说笑笑,听着他和他们客气聊天,她发现那些装模作样说辞他熟练不行。
席间有和他对视过几次,但两个人都会很自然再看向别处。
叶絮整理好东西,在酒店门口打车回去时候,闷热半个月天终于下起雨,风从四面八方刮来,大雨在风中沙沙作响,冲刷着热气,地面上冒出阵青烟,她凉鞋被倾斜雨打湿。
同行人说要不要送她程,叶絮笑笑说自己已经叫车。
林熙发她微信,问她今天是否顺利,外面下雨,有带伞吗?
叶絮不知怎就湿眼眶,告诉林熙切都很好,她已经在回去路上。
她从酒店门口冲到出租车里头,几步路程就淋个半湿,富丽堂皇酒店在反照镜里越来越小,那些亮丽灯光是这座不夜城证明。
她断断续续,装作无意看他好几次,终于,隔着满桌菜肴和刺眼灯光,看清他容颜,他眼睛不似从前那样明亮,从前是深,沉,如今是沧桑,他眼袋有些重,应该是昨晚没睡好。
她不在意他投资多少,不在意他是否还有意愿投资别,她想想问他,还好吗?
可那些话她究竟是没问出口。
等到快散宴时,她拿捏住时机,说要去趟洗手间,她靠在洗手台那儿,左等右等,终于等来走廊那边传来制片人笑声,他应该在送梁嘉泓。
她走出去,看到梁嘉泓站在门口,留给她是侧影,制片人递上香烟,给他点烟,他熟稔夹着香烟,不知道在说什,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,走廊顶灯倾泻下来,他短短头发被打上层光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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