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噢，噢，”婆婆像个小朋友似
舀起
勺虾仁，连连点头，“那就好。
杨书逸垂着眼，继续说：“后来
觉得这场梦就像没有醒过，公公走
，婆婆生病，邹鑫直在骗，也不知道为什
，人生就变得团糟，甚至怀疑自己也像《楚门世界》样，活在个假、安排好世界里，”他语速越来越慢，声音也越来越低，砂纸般摩擦着绍吴心，“直到那天你去汶川找，你从大巴车上走下来，背着个黑色包，穿得那薄。突然、突然想通件事，如果这倒霉人生是假，是场梦，那你怎会出现呢？”
杨书逸自顾自地摇摇头，眼睛不看绍吴，像是有点不好意思：“你那好，是唯好运气……所以也不是完全倒霉。”
绍吴说：“以后会好。”
杨书逸笑笑：“现在也很好。”
他们起去饭店打包几个菜，然后拎到姨婆家。是婆婆来开门，她两颊很红润，头发花白，竟有几分鹤发童颜样子。
5月14号周六，绍吴和杨书逸回到永川。
两人先去给杨龙和小娟上坟，永川飘着小雨，把青灰色墓碑洗刷得尘不染。他们带两枚橙子、把樱桃、束百合，供奉在墓前，颜色很鲜丽。杨书逸跪下，徐徐磕个头。
然后他起身，默然凝视那块墓碑，绍吴为他撑着伞。身后草丛里盛开着几颗艳粉色喇叭花，花骨朵被雨点打得微微摇晃。墓碑上贴着杨龙和小娟照片，那时他们都才四十来岁，年轻笑容像喇叭花样。
几分钟后，杨书逸说：“咱们回去吧。”
绍吴面向墓碑，鞠躬。他在心里想，你们放心，书逸很好，珑珑也很好。
“书逸！小绍！”婆婆眉开眼笑，声音透着兴奋，“回来呀！快来，进来！”
“婆婆，最近身体怎样？”绍吴问。
“好得很呀。”婆婆给他们倒水，绍吴心悬起来，担心她拿不稳水壶。
不过想象中意外并没有发生，婆婆稳稳地倒两杯开水，递给他俩。
把菜摆上，四人围桌而坐，边吃边聊天。婆婆仍和上次见面时样，会儿问他俩工作顺不顺利，会儿问他们考得怎样，会儿又说珑珑怎还没放学……杨书逸很耐心地哄着她，说，珑珑已经读大学，在北京；们工作很顺利，小绍考班上第名呢……
回去公交车上，杨书逸说：“报志愿时候在想，如果学地理，是不是有机会找到他们。”
绍吴愣秒：“你……”
“不过本来也挺喜欢这个专业，”杨书逸温和地笑笑，“后来才知道很难有机会找到……当时实在太突然，他们出事前天，小娟阿姨还打电话回来，问珑珑有没有认真做作业。那时候真希望这些都是梦，有天会醒过来，他们都还在。”
杨书逸语气很平淡，从他声音里，似乎已经听不到撕心裂肺痛苦。
但绍吴还是用力握住他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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