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不就是杨书逸。
绍吴走过去，也蹲下：“你这是，这是吃饱
？”
杨书逸笑笑，伸出食指放在唇边，做个“小点声”
手势：“他们太能闹，
躲
会儿。”
两人便起蹲在树荫里，天已经黑，这条街上都是吃夜啤酒摊子，各色小彩灯把夜晚映得喧闹极，四周也尽是推杯换盏吆喝声。绍吴衬衫仍黏在身上，连鬓角都是汗湿，他觉得燥热，目光钉在杨书逸脸上。杨书逸却专注地抽着烟，眼睫半垂，又像是这个世界都和他没有关系。
绍吴想，有点醉。于是戳戳杨书逸手臂：“能给只吗？”
交表，交上去，老班要清点人数、记录姓名。绍吴坐在第三排，环视四周，只见大家都把填好志愿表平平整整地放在桌上，安静等待着。
绍吴转身，从书包里取出文件袋和碳素笔。
文件袋里是他志愿单，“本科第批次”那栏中确实填满满四行，分别是复旦、人大、浙大、北外四所学校学校代码和专业代码。
然而仔细看就会发现，为首复旦，竟然位于第二志愿，换句话说，绍吴志愿表是从第二志愿开始填，第志愿空缺。
绍吴向后望去——这个动作他重复过不知多少次，装作看表，装作学习累扭扭脖子，装作和后面同学说话。他找过很多理由，只是为向后望。
杨书逸总算看他：“你没抽过吧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还是算，”他笑下，“会呛着，这个烟冲得很。”
“没关系，你给……给
这大概是最后次吧，绍吴想，最后次坐在这间教室，坐在这个位置，做这个动作。他目光掠过朱菁菁，掠过郑小宁，掠过撑着下巴沈琦，掠过体育生打着小卷头发，终于跋山涉水般落在杨书逸身上。杨书逸面向窗外，是他贯样子：神游天外。
在杨书逸神游天外几分钟里，绍吴提笔，在第志愿那行，写下重庆大学学校代码以及英语系专业代码。
交志愿表，学生们伙着老师去聚会，算是2009届文（1）班散伙饭。他们在闷热如火夏夜吃露天火锅，班里体育生玩得疯，带着大家全都疯起来。这会儿老班也彻底放开来，和学生起喝啤酒，扎接扎。
绍吴和杨书逸没坐在桌，不知他那边情况怎
样，只是绍吴自己被灌肚子酒，好像大家都商量好整他，会是朱菁菁说绍吴谢谢你给讲数学题啊，喝个！会是周磊说绍吴咱俩可是哥们，喝个！会又是体育生们轮着来，都说绍吴你可太给咱班争光啦！考这好！来敬你杯……到后来绍吴才明白，大家都喝得上头。
就这闹过轮，绍吴实在受不，起身去便利店买矿泉水。他感觉自己脑袋已经有点昏沉，但好在只是“有点”——啤酒度数低。绍吴攥着水瓶慢慢走出便利店，正打算歇会儿再回去，便看见人行道边蹲着个人，在抽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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