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不再说话，各自吃各自
麻辣烫，结果不到二十分钟，就都吃完
。
“送你去车站吧。”杨书逸说。
“嗯。”
杨书逸带着绍吴抄小路，半路上飘起细雨，这在永川冬天是很常见。雨丝绵绵，浸透寒意。好在刚吃过
大碗麻辣烫，胃里暖，身体也就不冷。
两人加快步伐，又是路无言。到车站，绍吴低声说：“要不然你先回去吧，趁着雨还不大。”
婚，就没考虑你吗。”其实这话不该说，那毕竟是杨书逸父亲，毕竟小娟阿姨人也不错，毕竟绍吴才受他们热情款待。可这些和杨书逸未来比起来，又实在，令绍吴不得不埋怨。
杨书逸仍然很平静，目无愠色，甚至连语气都没变：“
爸就是这样人，怎
说……他很爱享受，或者说心大吧，就像那天晚上你去医院看婆婆，你知道，他跑出去找朋友喝酒。”
绍吴默然地点头。
“妈说他不顾家，差不多就这意思，”杨书逸说，“本来也没想指望他。还有你说助学贷款什，知道你是关心，但你想想，就这样，考个二本三本，再贷款欠那多债，何必呢？”
绍吴咬口牛丸，感觉不香，发涩。
杨书逸：“把你送上车。”
站牌能遮雨，两人并肩站在站牌下面，齐望着马路对面路灯出神。天已经黑，绵绵雨丝包裹着橘黄色路灯，像包裹颗原味阿尔卑斯硬糖。就是联欢会上，学校发那种。
绍吴真想快点开学，不过正月十五，也不吃元宵，快点开学吧。
这瞬间绍吴几乎憎恨杨书逸他爸，为什不为自己儿子考虑考虑？可这个世界上遗憾事太多，好像也轮不到他来憎恨，杨书逸自己都是副早就无所谓样子啊。而且其实，在川渝地区，杨书逸他爸这种人并不少见——绍吴听家人提起过很多很多，老同学，亲戚，或是什人，抽烟要抽几十块包，三四十岁也没有正经工作，孩子从来不管，每日在麻将馆打牌厮混。绍吴不知道这种人是如何活下去，但确实有这种人，自私，享乐，贪图安逸。相比之下，杨书逸他爸算是很不错。
人说少不入蜀老不出蜀，绍吴闷闷地想，难道这种风气是值得骄傲吗？但也得到很多年后，当绍吴走出永川，去过很多地方，遇见很多在外打拼、白手起家、饱受艰苦但仍然嘻嘻哈哈不改其乐观本色四川人，才骤然明白，在贪图享乐另面，那是种怎样苦中作乐韧性。
绍吴讷讷道：“高中总要读完吧。”
杨书逸笑着说：“那是肯定——不然学习小组不是白搞？”他说得轻轻松松，像是故意逗绍吴开心。
绍吴开心不起来，他觉得读大学很重要——至少这件事是顺理成章，念这多年书，做那多题，不考大学干什？但除此之外，他又找不到别理由劝说杨书逸，他世界太简单，简单到那些功利性理由还不足以成为理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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