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城外有农人生子二头。你说,这是不是喜事?”
孙适神色变,惊道:“生子有二头?”
孙次卿捋须道:“是啊,天无二日,人无二首,今有农人生子二头,这岂不是个征兆,是在说,民将有二主。”
孙适大惊,压低声,急道:“阿父!”
孙次卿瞥他眼,道:“你怕什?”到这步,皇帝必然容不下他,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搏搏。
孙次卿见孙儿副迷糊样,心下暗恨,正欲令他退下,好来个眼不见为净,又想起他方才那脸惊魂甫定,终归关切,又问道:“在城外见什?回到家中还这般惊怕。”
次孙倒吸口冷气,回道:“孙儿与友归来之时,遇见数十名农人掘地埋婴孩。那婴孩生有二头,极是可怕,孙儿吓着。”
孙次卿怔,急问道:“婴儿有二头?”
孙次卿点头:“正是,两颗头颅长在个脖子上,还会喘气。”
孙次卿以手加额,道:“天助也。”真是想什便来什,这回皇帝可要绝民意。
谢漪匿居蓬莱,非因逃避,而是当下这关头,她不出现比出现要好。她若大大咧咧地仍居庙堂,必会惹怒群臣,致使他们更加激烈反对。
刘藻去趟蓬莱岛,归来之时,主意更定。
孙次卿回到府中,却是坐立难宁。今日朝上之事,使他与皇帝绝难善。
立后事,绝不能成。他开始畏惧皇帝报复。
次孙自外归来,脸惊魂甫定,见他立在厅上,唬跳,忙俯身下拜:“孙儿见过大父。”
孙适竭力镇定,道:“阿父如此行事,委实过头。”又道,“十余年清闲日子都过下来,家中也无甚不足,阿父何必去触陛下霉头,以致见恶君王。”
在他看来,皇帝行事还算公允,虽有些顺者昌逆者亡意味,但遇贤者她能提拔,献媚过头,她也会讥讽
“大父何以……”
孙次卿神色正肃,与他道:“令你父速来见。”
次孙是孙次卿长子之子。
孙次卿有七子,底下六子皆入朝为官,唯有长子未曾出仕,在家侍奉父母,并做父亲智囊。长子名适,性情温和,孝顺友悌,很得父亲看重。
他匆忙赶来,见父亲立于庭前,面有喜色,也不由笑,上前道:“阿父何事欢欣?”
孙次卿蹙下眉头,淡淡道句:“又野去何处?”
他在家中是严厉长者,儿孙皆畏他。孙次孙将身子站得笔直,微微垂首,低眉顺眼道:“孙儿与二三好友结伴,去城外跑马。”
又是跑马。孙次卿心下不悦,忽想起他这次孙与谢文交好,谢漪不见踪影,不知谢家是什态度,便又问:“这几日可见着汾阴侯?”
次孙脸茫然,回道:“不曾见他,他许久未露面,听闻是在军中锤炼。”又忍不住议论句,“都已经是万户侯,骠骑将军,也不知有甚可锤炼。”
有甚可锤炼?自然是德不匹位,恐有灾殃,故而以勤补之,以图名副其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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