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近日可有异常?”
胡敖回道“早便想禀与陛下。汾阴侯自五日前便不曾往相府晨昏定省。”
谢文平日孝顺,每日晨昏皆会入相府问安,风雨无阻,冬夏不辍。忽然疏远,想也知其中必存事。
可谢相不曾知会过她。
“陛下莫急,兴许不过是汾阴侯与丞相闹小脾气,家事而已。”胡敖劝道。
刘藻将原先握在手中璜佩随意把玩,似乎不过是新得玩器,而非赠人之物。她笑与谢文道“这两日忙什?京卫那头,可上手?”
“禀陛下,大致已整顿妥当。”谢文回道。
他垂首对地,并未抬起。刘藻打量他两眼,不动声色,仍旧和善道“整顿不好也无妨,哪个不听令,只管来说与朕便是,朕来为你出头。”
谢文跪坐在方褥上,忍耐不住地朝刘藻看眼,眼中有探究,更含股冷意,口中倒是顺从道“谢陛下厚爱。”
刘藻将璜佩放在御案上,道“召你来,也不过叮嘱声,你既有数,便去。”
刘藻察觉得颇快。
自发觉谢文好处,刘藻得好东西,便想送去相府给谢漪用,只恨能将她龙床也并搬过去。
能让她都以为好,自非凡物。
赠酒后第五日,方相氏献上玉器,称有驱除邪祟,永保平安之效。刘藻接过看,见是枚璜佩,玉质细腻,莹和光洁,虽是冬日,却温润不冰手。再观玉上纹样,雕刻着夔龙纹。
周天子好夔龙,故而平王迁都前,周王室所用青铜玉器多雕夔龙纹。
刘藻抬手按按额角,倦怠道“倒是期望如此。”可谢文也不是孩子,怎会与姑母闹小脾气,能与相府断往来,疏离起来,必是大事。
也不知为何他打仗打得不错,入京便如此天真,好似不谙世事。也
谢文毫不迟疑地起身,动作之际,带起衣摆飘动,他行礼“臣告退。”便转身而去,虽竭力克制,仍旧走得颇快。
刘藻看他背影消失在殿前,便靠在隐囊上,轻哼声,瞥胡敖眼。
胡敖会意,趋步上前,恭敬道“陛下。”
“赐府时,朕令你安插两个人进去,那两个人今可还在?”时下海内生平,国中无大事。刘藻最关切便是立后事。谢文是谢相之侄,最要紧是他自幼受谢相教诲,谢相知其为人。但也不是说,她便全然对他放心,毕竟人是会变。
胡敖陪笑道“在,每隔三日,都有消息传回。”
刘藻在身上戴日,确认果真是古玉,便欲给谢漪送去,配在身上也好,悬在床头也罢,人养玉,玉亦养人。
她问过左右,得知谢文恰在宫卫营中,便令人召他来。
召来见,只眼,刘藻便察觉不对。
往日谢文来见,多敬畏不善言,偶有兴奋之语,侃侃而谈,皆明朗之人。此番他却从头到脚,俱是排斥。
他不与她直视,低着头,似担忧心思显露,为她所觉,但又忍耐不住,时不时悄悄抬头,望向她,眼中俱是打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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