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宇不算大,仅容得下二三十人,官阶大,入殿伴驾,官小,自然只能继续在阳光下曝晒。
刘藻摘平天冠,置于几上,令人奉上酸梅汤,她记着谢漪这几日正逢月事,不能饮冰,便与胡敖叮嘱两句,谢漪那盏酸梅汤中便去冰。
昭帝忌辰,自是肃穆庄重大事,然而天况炎热至此,若再板着脸,寂静而坐,不免沉闷。
几名弄臣便说起笑谈,来为君臣解闷,引得众臣皆笑得前仰后俯。刘藻也有些笑意,李琳见此,便自告奋勇,也说则奇闻逗趣。她说得不如弄臣生动,但刘藻也笑笑,夸她两句。
李琳明显很是欣喜,望向刘藻眼睛中都闪着亮光。这些自然都落入谢漪眼中。谢漪低眸,望着地,心中伤口越来越深,仿佛永远不能愈合。
从上前,御者打开车门,谢漪走入车中,端正地坐好。
车门自外关上,光线阻隔大半,车中昏暗下来。谢漪挺拔脊背终于屈下,她合上眼,忍耐片刻,眼泪仍是顺着眼角滑落。
刘藻话语像是施巫术,在她脑海中不住回荡,她模样,笑着,低落,假装可怜索求拥抱,都不住浮现。谢漪缓缓地弯下身,将脸埋入手心,肩膀不住地耸动。
之后又过三月,刘藻仍是不曾私下召见谢漪,谢漪寻过她几回,但刘藻都不愿开口,回回都提不起什兴致,连多看谢漪眼都不曾。谢漪也只好默默地陪她坐上会儿,便告退离去。随着时日过去,她甚至想,她是否该为陛下物色个新丞相,倘若陛下当真退却,她也不适合再留在长安。
每每念及此,谢漪便会想到李琳,她向陛下吐露心意,陛下不曾当面拒绝,那之后呢?她们可有私下见过?
众人兴致越发高昂,李闻却忽然走到谢漪身旁。谢漪就坐在御座之下,与皇帝靠得极近,见他过来,刘藻也望向这边。
李闻朝着谢漪,开口道“今日昭皇帝忌辰,当年昭皇帝驾崩,因膝下无嗣,引来不少动荡。下官不免视为前车之鉴,时时警惕。陛下后宫空置,皇夫人选迟迟无着落。此事还得谢相拿个主意,劝劝陛下。”
话语毕,殿中寂静。人人都望向谢漪。
直至六月中,昭帝忌辰,李琳随驾。
刘藻立在祭坛上,正肃而立,庄严下拜,百官随着她齐下拜。
祭典毕,刘藻走下祭坛,身上衮服都被汗水浸透。
六月已是炎热,单单行走于日头下,都受不住骄阳灼晒,更不必说穿着厚重衮冕。刘藻额头两颊都淌着汗,大臣们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幸而近处有宫室,殿中备冰与饮品,供君臣消暑之用。刘藻率群臣入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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