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敖见皇帝静立不动,上前提醒句:“陛下,该动身。”
刘藻回过神,登上宫车,满心想仍是谢漪方才独自离去背影。待到朝上,再见谢漪,她已立于群臣之首,除眼底青黑泄露疲倦外,便与寻常无意。
谢相很累。刘藻心中想。
这疲倦都是她给。刘藻又想。
心中就十分难受起来,既心疼,又懊悔,又自以无能。心疼谢漪为她甘受辛苦,懊悔昨夜不该不知分寸,更是痛恨自己无能为力,不能让谢相
待再醒来,已近卯时。刘藻不知何时回来,躺在她身边,睡得正熟。
殿外传来叩门之声,胡敖唤道:“陛下,该起身。”
今日恰逢大朝,皇帝该起身着装,去前殿上朝。刘藻宿未眠,躺下方不到半个时辰,困得厉害,胡敖唤几声,都未惊醒她分毫。谢漪推她,道:“萌萌,醒来。”
刘藻揉揉眼睛,翻个身。
谢漪坐起来,又推她,道:“上朝。”
刘藻背对着烛台,她容色隐匿在黑暗中,谢漪看不清她说这话时,是何神色,却能自她言语间感觉到她不安。
“你害怕?”谢漪问道。
刘藻轻轻“嗯”声,吐口气,有些低落样子:“还是想你可平平淡淡地过,你能多相处些时候。”
她这心思,谢漪也有,只是她能当做烦恼说出来,谢漪不能。但她说,又是这般患得患失可怜模样,谢漪便不觉烦恼,反倒有些好笑,觉得萌萌可爱,道:“既然如此,你又何必非要立为后?”
不立后,能少许多折腾,自然也不必这累。她们隔上三两日可见回,朝政忙时,每日都可见,也能如眼下,悄悄地在宫中留宿宿,以皇帝对宫禁掌控,与她行事之谨慎,偶尔为之,不至于为人察觉。
刘藻都要困死,强撑着坐起,瞧眼窗外,尚是片漆黑,她睡眼朦胧,讨好道:“让再睡会儿,今日不上朝。”
谢漪理理她寝衣领口,道:“不许。”
刘藻无法,只得乖乖起身。她困得站都站不稳,取清水扑面后,方才精神些。
谢漪与她在寝殿外分路而行,刘藻看着她走远,知她是要绕路至宫门近旁宫道上,假作方入宫模样,什睡意都消。
她要何时方能与谢相光明正大地在起,不必如此迂回遮掩。
她问,刘藻便立即紧张起来,声音都带颤意:“你后悔?你不愿做皇后?”
谢漪轻拍下她手背,道:“休急。”
刘藻就知她过于紧张,安心之余,很不高兴地嘟哝道:“那是得过且过。”不争取立后,固然能过得容易许多,可是那不是正经人过日子道理。她与谢相清清白白地在起,又非苟合,怎能遮遮掩掩。
她说罢,心思清明起来,倒也不再杞人忧天,嘱咐谢漪快睡,自己也去偏殿。
谢漪看着她离去,以为因她那句“太过顺遂”会起担忧,辗转难眠,不想方合眼,便睡过去,心下甚安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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