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李闻说完,谢漪便道:“旧家颇多,臣去令人整理出名录来。”
这是告退之语。李闻奇怪地看她眼。刘藻留意到,便知他们来前应当商议过,谢相应当还有事要禀,只是不知怎,又不禀。
刘藻不好发问,只得看着他们退下。只是方才舒缓些心情,复又揪紧。
外祖母话语在她脑海中回旋遍又遍。
谢相迟早是会有姻缘之事。总不能让她当真孤苦生。刘藻不禁就想,谢相喜欢什样儿。
去办,先拟名录来。”高祖年间列侯皆是与汉家有大功,自是要格外厚遇,其余也有不少旧家干系颇重,譬如卫家,也要格外厚待。
三人齐声答应,又谈论起有哪些人家来。
刘藻也认真听着,斟酌合心意人选。
“昨日谢相赴卫氏门庭,吾闻长平烈侯次子与三子颇具才干,且素无劣迹,可复其家。”李闻说道。
长平烈侯便是卫青,烈是他谥号。卫氏烈火烹油之时,门五侯,膝下三子皆封侯。后三子先后因阑入失侯。长子卷入巫蛊之祸而亡,次子与三子皆还在世,在朝中做着小官,却早无当年权势,困顿拮据,很是潦倒。此次复家,以陛下与卫氏之亲缘,二人必有人复为列侯。
应当是男子,岁数与她相衬,得稳重些,能为她遮风挡雨,能让她在世事纷扰中稍作歇息。
总之必是与她截然不同。总之不会是她。谢相说过对她从无男女之情。她也答应放下,再不强求。
太阳穴处跳两下,疼得似针扎般。刘藻抬手揉揉,却无多少效果。她低眸看到案上谢漪奏疏,翻开来,看着上头字迹,心又有依靠。
她将心事藏得很好,不显露人前,不多看谢漪眼,连独处都竭力避免。连日日侍奉在她身前胡敖都瞒过。
然而谢漪却都知道。她知她克制,她避让,与她心中日深过日情意。
刘藻注意全在“昨日谢相赴卫氏门庭”句上。
原来昨日,谢相是往卫宅赴宴去。联系今日之事,可知是为卫氏提前造势。
刘藻不动声色,眉心却稍稍地舒展开。
谢漪今日话格外少,几乎不曾开口。刘藻又疑惑起来,此事是谢相起头,又事关卫氏,她该格外上心才是,为何却不开口?
刘藻想着,目光却克制,未曾朝她看去,只望着李闻,似乎专心听他呈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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