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藻至床前,唤声:“姑母。”
谢漪从未想过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痛,她牙都要被咬碎,痛楚却毫无缓解,她听见刘藻声音,勉强睁开眼,欲对这孩子笑笑,使她不那担忧,可她努力弯起唇角,却使刘藻顷刻间失声痛哭。
光是忍着伤口痛意,姑母就已这般辛苦,到刮骨之时,又要如何挺过去。
大朝是临时召开,但大臣们全部心中有数,早已更换好朝服,行至衙署等候,皇帝派遣数路宦官前去宣召,不过半个时辰,大臣们齐聚前殿。
今日要议第件,自然是遇刺之事。
刘藻稳住心神,想到刺客自尽前那笑,便怒火滔天。他笑,是因行刺不到皇帝,能刺杀谢相,也算成事。能自她二人遇刺得利,除太后还有何人。
廷尉已在呈禀进展,刺客自尽,却不是丝痕迹都无,他姓甚名谁,何方人士,如何混入高庙,有谁为内应,都能查得清二楚。
廷尉才说罢,梁集就迫不及待地发难,带着门下*员,咄咄逼人。
急得在殿外不住走动,走十余圈,咬咬牙,为江山计,纵使陛下降罪,他也得谏上谏。
他转身就要推殿门,殿门就自内打开。
小皇帝走出来。隆冬之晨,风刮得人脸颊生疼,胡敖忙道:“陛下快着衣。”
刘藻摆摆手,与他报十个名字。这十人是刘藻挑出,最可托付信任十名宫人:“召他们来。”
胡敖明白什,当即去。待他回来,小皇帝已更衣梳洗过,那张犹带少许稚气脸上除眼底青黑,便无半点倦意。
刘藻坐在上头,忍住将这老东西凌迟怒意,努力维持朝中平稳,不使梁集进步。幸而谢漪平素教导有方,谢党看似慌乱,却也将力拧到处,与他相抗,加上皇帝指使李闻等人半步不让,直至散朝,梁集也未得什好处。
大朝散,刘藻令数名大臣往宣室等候,自己飞快地赶往温室殿,去看谢漪。
她只离开两个时辰,心中却焦灼得厉害,嫉妒催促宫车行得再快些。
至温室,她奔入殿中,便见谢漪已醒。
她醒,却比昏迷之时更加痛苦,满身都是冷汗,面色唇色都如外头雪般,紧紧咬着牙,忍着着痛苦。
刘藻与他们仔细说如何照料谢相,又叮嘱他们,除她与偏殿那几名医官,其余闲人,皆不许靠近宣室,就是太后来此,也律挡
这十人全是刘藻心腹,是她精心培养出来,除她之外,谁都使唤不动。闻陛下吩咐,自是齐声应是。
刘藻稍微安心,入殿去,与谢漪暂别。她更换朝服,不好随意跪坐床前,便弯下身,小心地将冕上垂下两条朱缨用手拨开,以免扫到谢漪脸上。
“去上朝,姑母安心养伤,不必挂怀朝政。”她说罢,又仔细端详谢漪片刻,她拨开冕旒,小心地探下身,在谢漪额上,落下吻。
这吻,与她无限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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