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绕过茂盛女萝,转到亭前,便见小皇帝单手撑额,端端正正地坐在亭中,那姿态,仿佛是在宣室殿中,她读书累,中途小憩。
胡敖看到谢漪,忙欲见礼,谢漪目光落在刘藻身上,无声地摇摇头,又摆摆手。胡敖略迟疑,便领着几名宫人退到二十步外,远远地看着这边。
刘藻醉得厉害,那酒后颈全涌上来,她连少许清醒都维持得勉强,正昏昏沉沉地在心中说,谢相真是很讨厌。忽然就听到脚步声。那熟悉香气靠近她。
刘藻舔舔唇,抬起头来,她眼眸迷离而茫然,落在谢漪身上。
“陛下怎来此地?”谢漪在她身前坐下,见她小脸红红,又抬手摸摸她额头。
殿中宴还未散,陛下中途离席,若不回去,怕不妥当。
胡敖正欲提醒句,便见小皇帝忽然脚下转,径直拐入小径。
这小径尽头是亭子,亭子掩在丛女萝后,若不留意,无人知晓那处有亭,故而少有人来。刘藻也是前些日子,无意间发现。
她惦记着散宴后还要与谢漪说话,与她说说能否不这样快便为她择婿。只是此事在谢相眼中与她利益紧连,怕不好说服,她得打起精神,维持清醒才能与她谈谈。
刘藻想去那亭中小憩片刻,醒醒酒。
,都是多余。
谢漪见此,便知陛下又生气。
刘藻瞪完她,点都不觉解气,反觉心中堵得厉害。
但凡行宴,不可无酒,再不可无乐。宫中酒乐齐备,宴饮满堂皆欢。
刘藻不大饮酒,有臣下来上寿,她才小小抿口。她欲留着清醒,待宴散后,与谢相说话。
她手带着少许凉意,刘藻
亭中有几,几旁有方褥。刘藻跪坐在方褥上,以手支额,醉意延绵不绝地漫上来。刘藻努力抵制,不使醉意吞没。她忽然觉得有些累。
她要说服谢相,但却不能太大让步。她有本就不多,好不容易争取来个李闻,与朝臣有勾连,若是与谢相让步,她怕是又要回到先前,无所有时候。
既要说服谢漪,又不能让步,这真是为难。
谢漪在殿中,见小皇帝离席,过许久都未回来,她放心不下,也离席来寻。偌大园囿,宫人无数,小皇帝离席,自是有迹可循。
谢漪沿途问几名宫人,轻而易举便寻到那亭中。
奈何大臣甚多,还有些小郎君也大着胆子,来与小皇帝说上两句。刘藻纵是人只饮小口,连着下来,也有十余觞之多。
她量浅,起初不觉如何,过得片刻,醉意上来,方觉不好。
刘藻恐自己醉,显露醉态,便以更衣为由,出殿去走走。
酒气昏昏沉沉,从腹中涌起热意,逐渐蔓延至全身。刘藻轻轻地吸气呼气,行吐纳之法,又竭力维持清醒,放慢步伐,走在道上。
这带是园囿,四下草木茂盛。刘藻步子走得很直,眼神也正得很,胡敖紧随在侧,竟未看出小皇帝已醉,只是见她味往前走,不知是要往何处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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