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漪不得不回京趟。
待将京中之事处置过,又赶到甘泉宫,还是没赶上为陛下授课。她昨日连夜赶路,还未来得及歇歇,宫中又传出消息,陛下与太后见过之后,三日未碰书简,且心情低落,不见笑颜。
谢漪关心刘藻,甚过自己性命,
不多时,谢漪便走入殿中,施礼之后,她直起身来,目光沉静地落到皇帝身上。刘藻心,猛地跳下,她忙镇定,回忆她往日见谢漪,是如何言语,迅速地搜刮圈,她方稳稳地开口道:“请谢相入座。”
而后,不等谢漪坐下,她便继续问道:“谢相昨日去何处?”她此举颇有先声夺人之势,又能显得自己问心无愧,毫不心虚。
“臣去趟长安。”谢漪回道,见小皇帝盯着她,不由奇道:“陛下何以这般看臣?”
刘藻忙收回目光,又觉收得太过惊惶,不够自然,便补救道:“多日不见,看看谢相可有什变化。”
谢漪失笑,修长眼眸微微弯起,眼角往上,挑出细小弧度,眼窝仿佛盛汪温柔,带着清浅笑意:“如此,陛下可瞧出来?”
名皇帝。
想到此处,见不到谢相恐惧,竟压下做不成皇帝恐惧。
宫人眼中,陛下自即位来,克己自制,从无矜骄,是早熟沉稳少年。唯有刘藻自己方知,她有多怕。她自登基那日起,便怕会被废黜。
昌邑王下场犹在眼前,她不愿被废为庶人,而后由人看守起来。故而她勤恳好学,努力学着做个皇帝。纵然她接触不到朝政,也看不到大臣,也绝不懈怠。
但此时,刘藻却不那怕被废黜,她怕,竟是不能见到谢漪。
刘藻摇摇头,她眼睛又看看谢漪,心中不知为何,又因她笑意,生出无限欢喜,那欢喜像阵风,将连日来阴霾,全部吹散。
谢漪前几日去趟长安。
皇帝避暑,长安却不能无人坐镇,武帝时多派太子监国,陛下没有太子,便需派名重臣。
留在京中是梁集。
梁集驻守长安,太后随驾,如此来,太后便如人质,倒也不怕他在长安动什手脚。然而谢漪还是低估梁集大胆,还是让他闹出不少声响来。
她甚至怨恨起太后来,若非她多事,非要戳破,她还能自在些,虽每见谢相必然生气,但至少是能见她。
刘藻走过去,翻翻最上头卷竹简,颇有些意兴阑珊。她正要丢下竹简,往侧殿歇上觉,殿外有宫人忽然入内:“禀陛下,丞相来见。”
刘藻惊,猛地转身,眼中满是不敢置信,句“快宣”就要出口,她想起什,忙到御案后坐,摊开卷竹简,持笔沾墨,方抬起头来,不动声色道:“召谢相入殿。”
方才还觉有些闷热,不如山林清凉大殿,不知自何处吹入缕清风来,那风想是自花树草木间卷过,带着抹淡淡山林之气。
刘藻深深吸口气,坐得端端正正,目光落在竹简上,似乎正沉浸书简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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