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要下车,刘藻颇为不舍,问道:“卿明日可能入宫?”方才谢漪与她讲则趣事,初听之下,耳目新,可惜还未讲完,甘泉宫便到
谢漪见此,也当真不与她客气。
车鸾微微晃动,漆盘随之,稍稍移动,将近边缘之时,或是刘藻或是谢漪会将它推回正中。二人分食,串葡萄吃不得太久,不多时便尽,露出漆盘底下所刻“君幸食”三字。
车中尚有葡萄淡淡清香,十分好闻。刘藻到底年少,较之各种香料气,倒喜这果香更多些。
谢漪吃人家果子,心道总不好干坐在此,正要与小皇帝说说话,陪她解闷。
车鸾忽颠簸下,刘藻不妨身子前倾,若非中间案几隔着,险些跌进谢漪怀中,谢漪伸手扶她下,道:“陛下小心。”
六月,天子幸甘泉宫避暑。
甘泉宫原为前秦林光宫。武帝时,下诏大修,修成后,武帝甚喜此宫之幽凉华美,常居此地。以致此后郡国上计在兹,朝诸侯王在兹,宴飨藩夷在兹,议理诸事在兹,募民徙居在兹。使得甘泉宫,名为避暑之宫,实则为大汉之陪都。
故而此番幸甘泉,皇帝下诏,依武帝时旧例,群臣伴驾,同往甘泉。
这道诏书,自是谢漪托天子之名所下。
自未央宫往甘泉宫,需日,日出而发,日落而至。整日间,孤坐銮驾,不免无趣。
刘藻点头,谢漪手拦住她肩,见她坐稳,便将手收回,衣袖不可避免地抚过她肩。刘藻又闻到那香气,她飞快地看谢漪眼,又觉谢相身上香气,比果香更好得多。
谢漪哪知她这许多心思,待她坐稳,与她说些奇闻异事,以作消遣。
刘藻难得心二用,心想谢相不气她时,倒也还好。只是不知她今日为何这般心平气和。
谢漪哪里是今日格外心平气和,不过是行在途中,若是将陛下惹怒,陛下又要拂袖而去时,恐怕无处可去,到时,必是更气。且眼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车,若是她被陛下撵下车去,还不知要多出多少口舌,于她威严有损,倒不如暂与陛下相安车中。
至日落之时,车鸾抵达甘泉,丞相竟在皇帝车中待整日。
刘藻当着群臣面,遣人召谢漪,谢漪不得不至。
銮驾宽阔,虽不至于毫无颠簸,却也好过寻常辎车无数。刘藻与谢漪相对而坐,二人之间有几,几上有漆盘,盘壁上绘有朱漆云气纹,盘中盛放葡萄,葡萄颗颗饱满,色泽深紫,犹带着清洗之时留下泉水。
刘藻邀谢漪共食:“这是太后送来,路上难免干渴,谢相不如同尝尝。”
长乐宫有葡萄架,太后喜爱葡萄,收获之后,时常往未央宫中送,此事谢漪是知道,她摘下颗,放入口中,咽下后取出帕子来,将果皮吐出,以巾帕包裹,方与刘藻道:“确实甘甜水润。”
刘藻自她摘下葡萄便直看她,只觉她举动,都赏心悦目,见她喜欢,也很高兴,又令她不必客气,大度地将漆盘朝她推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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