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冬在杂货店里拿瓶冰水,走到门口,喝口,朝外面路上看眼,再喝口,又朝外看眼。
“去隔壁等。”杨锐在柜台后面说:“林迁西爱钻打球那屋。”
秦冬要过去,又停下问他:“锐哥,你说林迁西这样……怎办啊?”
杨锐嘴里叼着牙签,皱眉:“让他心安吧冬子,他是痞,又不傻,不到心里真承受不住能这样吗?路走多远,走多久,还得靠他自己。”
秦冬接不上来话,在冰柜里多拿瓶水,去隔壁。
“林迁西?”是秦冬声音:“你在哪儿呢?”
林迁西直直地盯着斑驳起壳墙皮,坐到床边,两只脚踩到地,哑着声音说:“干嘛?溜。”
“你他妈没可能溜,你要溜也不会现在溜!”秦冬呛他。
林迁西抓抓头发,干笑声:“操,秦小媳妇儿怎变聪明?”
是没溜,现在还不是离开时候,他得等录取通知书,得看着宗城带着顾阳平平安安地从这小城里走才能放心地走。这间小旅店差是差,但天才几十块,他就算多住阵子也能负担得起。
:“现在没你这个累赘,说不定这回能找个好人呢……”
出门时候已经到夜里,楼道里黑乎乎,偶尔几声野猫叫,伴随着隔壁邻居家摔锅摔碗骂骂咧咧声音,渐渐被甩在背后。
很快,整栋破败楼和小区也甩在背后。
林迁西个人走在路灯昏暗马路上,这回居然没有再往左右看。
他轻松,现在只有他自己,亲近、在乎,个都不在,所有后果都可以自己承担。
那瓶水刚在台球桌上放下来,顶多半分钟,就有人进来,只手拿起那瓶水,拧开,灌口。
秦冬看过去:“你可算来。”
林迁西又灌口,靠在旁边麻将
“知道你妈跟你事儿,想见你面。”秦冬小声说:“都这样,你不会连见面都不肯吧,在锐哥这儿,肯定没事儿吧?林迁西,你他妈别又躲,就面行不行?”
林迁西听着他连串倒豆子似话,都没办法打断,咧咧嘴:“你他妈让说话吗?”
“那你就是答应?”秦冬不由分说:“就在这儿等你啊,等到你来算完!”
电话“啪”下就掐断。
林迁西默默坐会儿,抹下脖子上汗,甩甩手,关屁用没有电风扇,终于还是伸脚去够鞋,穿上。
来吧,无所谓,怎样都无所谓。
……
手机下又下在振动,天亮时候,林迁西睁开眼睛,已经躺在间又小又旧便宜旅店里。
又是在梦里奔跑夜,浑身都是汗,他几乎没怎睡,只不过是闭着眼睛让自己心安点儿。听到手机在振,他就伸手在床单上摸到,从又小又窄单人床上爬起来。
旁边电风扇在吹,吹出来都是热风,床边上就挨着卫生间,里头随便牵根绳子,挂着他昨天晚上洗完晾上去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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