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发上挑染好几撮,撮个色,再凑俩色都可以整彩虹。
林迁西手撑着洗手池,翻来覆去地拨着头发,对着镜子里自己看又看,忽然痞痞地笑下。
为什以前不觉得,这他妈到底是个什狗屎审美。
他清清嗓子,又自言自语句:“爽。”
出汗总比流血强。
得洗个澡,难受死。
林迁西深吸两口气,起床,趿着拖鞋走进洗手间,为提精神,故意人来疯样哼哼着歌:“天空飘来五个字儿,那都不是事儿……”
能重来就都不算事儿。
因为背上压着个人,那个人身上不断有血在流,浓重腥味往他鼻尖里钻。
林迁西边跑边喘着气喊:“冬子!秦冬,你给老子撑着,马上就到医院啊!”
喊完又骂:“你他妈傻逼吗?你冲上来挡什挡?那群是什人,你能挡得住?操!”
秦冬没反应,血还在流,黏糊糊,温热,漫过林迁西脖子,浸透他衣服,滴滴哒哒淋地……
林迁西猛地醒。
在个班。
直到初中,林迁西展露问题学生“天赋”,从这个学校流浪到那个学校,被各个学校踢皮球,俩人才不同校,但也直玩在起。
在今天之前,他们俩都是最好哥们儿,发小,死党,能交辈子那种,结果就来这出。
林迁西揉着额角,脑子里丝缕窜着往事,忽然有点作疼,脚下往房间走,嘴里无所谓地笑:“得吧,再好朋友也有散时候,不想联系就不联系呗,你他妈还罗里吧嗦个没完。五中没人跟你玩儿吗,非缠着个八中干嘛?矫情!”
说完挂电话、拉黑,气呵成,他头扑到床上。
上辈子那些,他是再不想经历回。
等站到镜子前,才知道为什身上扎疼,敢情腰上那几条链子还没卸呢。
林迁西掀衣服瞧,他皮肤天生白,都给扎青,淤好几块在腰边上。
“啧。”他对着镜子左照右照,又抓抓头发,拨下耳朵。
左耳上三个孔,套着两个亮闪闪耳钉。
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,快有分钟,才发现房间里早就亮。
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,直拖到他手指边上。
这觉居然整整睡过夜,人就跟几天几夜没合眼似累。
他抬手摸下脖子,黏糊糊,温热,那是汗。
“操……”林迁西回魂儿,扶着脖子坐起来,身上好几处针扎似疼。
是因为头实在有点疼,再说下去也怕秦冬哭,有时候那小子比小娘们儿还煽情。
这下是真消停,手机再没有过动静。
林迁西被这通电话搅得不太舒服,头晕晕乎乎,很快就趴在床上睡着。
今年夏天来得太早,房间小,窗户紧闭不通风,又热又闷,他睡得也不踏实,迷迷糊糊就开始做梦。
梦里回到以前,黑漆漆大街上,他在狂奔,脚步却始终很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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