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盯着面前
坟冢，神色平和而专注，仿佛在思索什
要紧事。
固虚没有出声打扰他。
那和尚隔
许久，才缓缓说：“
在想，是谁，从何处来。”
固虚慢慢说道：“何来自寻烦恼？当知：心地无非自性戒，心地无痴自性慧，心地无乱自性定。”
和尚接下去：“不增不减自金刚，身去身来本三昧。”
菩提树垂下树枝，轻轻搭在他肩头，仿佛是在感谢他恩情。
那
刻，固虚想到日前梦，他犹豫片刻，擅自用卜术。
他在那和尚身上见到……和他之前所见过都不样。
和尚是他看不透周始循环，他偶然窥视到其中环，中，便见到深厚福泽。
释迦牟尼于金黄色无忧花树下降世，于菩提树下悟道成佛，最后于娑罗双树，枯荣间，顿悟涅槃。
树不知为何，被连根拔起，粗长根须上沾着泥土，如果及时栽回土中，还能救活。
和尚抱着这样颗粗壮树，竟然看起来是毫不费力，他抱着重物走在地上脚步轻盈，显然是位高手。
那是坟冢第二排最左边个坑，和尚抱着菩提树，将树埋进坑中，重新栽种。
这株菩提树不知离土多久，翠绿叶子已有些干瘪，需要尽快栽回土中才能救活。
四周没有铲子，他就用手捧着土填坑，也不担心会将自己弄脏。
然后他笑起来，从坟前站起身，双手合十道：“色不异空，空不异色。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。诸法空相，五蕴幻化，何须纠结此身来处？谢法师开导。”
固虚慢慢说道：“小师父大善。不过……第眼看到你，就想起不久前，曾经在江南岸见到位小施主。”
“他是个大夫，医术高妙，如今江北医治瘟疫法子，便是他想出来。第眼见他时，曾见他周身福德光芒，如今看你，竟发现……看得见你，却又看不懂你，此象实在罕见。”
和尚缓缓摇头：“看得到、看不到，都为色空如是；看得破、看不破，不
而如今这和尚，坐在菩提树下模样，却莫名让固虚想起佛陀事迹。
他走过去，绕到这和尚侧面。
他模样看起来很年轻，虽然红颜白骨，皆是空妄，但固虚也不得不赞句，这和尚模样是真端庄周正。
他所见过佛门弟子里，没有个比得上他骨相。若说是相由心生，这和尚眼望去，就会令人心生温和之意，令人不由自主想去接近。
和尚不知有没有意识到固虚存在，因为就连固虚走到他身边，发出他绝对听得见脚步声，他也没有抬头去看。
固虚法师虽然看不到那和尚正脸，却遥遥看着他，心中念句慈悲。
青青翠竹尽是法身，郁郁黄花无非般若。
草木有灵亦有情，佛门中心念慈悲，自不会坐视不理。
那和尚将树重新栽回坑中，坐在树下，对着坟头发呆。
他模样宛若静止，身体动不动如同具石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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