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罔吃完面,问道:“老板娘,劳烦问下,如今是哪日?”
“二月二十八。”
池罔摸摸身边药箱,轻轻地说:“二月……廿八。”
顿下,他继续追问:“哪年?”
老板娘惊讶地放下手中汤勺,充满不解地看着这俊秀小哥:“当今是仲朝百十六年啊!小兄弟,你怎连这个都不知道?”
从来都是他想睡,便回到陵墓里去,想醒时候,自然就醒。
没有任何人,能代替他作出决定。
只有他才能为自己做主,从来如是。
鬼影身陨,前朝覆灭。
新皇登基,江山易主。
尉迟国师救他,又叫人来杀他。
鬼影不明白,尉迟国师若是想杀他,又何必多费力气,绕这样个大圈子?
或许尉迟国师这个人,早就不能称之为“人”。
他这个从棺材里爬出来怪物,究竟是怎样回到人世,还成个大夫?
他到底是个什妖魔鬼怪,又是怎样保持着长生不老、活这许多年?
他抽搐着身体动不,绝望地等待着自己死亡。
可是尉迟国师动。
尉迟国师拿出套针,面不改色扎鬼影胸口大穴,通他那口梗在肺脉间乱走气,助他气血重新通顺。
他没说什话,就这样轻描淡写救鬼影命。
鬼影被他吓得死去活来,就连他突然出手救自己事实,都无暇去理解消化。
池罔只道声“多谢”,就不再说话。
他只是坐在店里,看着来往过路人,也不知出神地在想什。
老板娘边干活,遍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位奇怪客人,直到池罔将面钱留在桌上,起身离开。
老板娘连忙过去收钱,却发现这位客人
沧海桑田,转眼又是个百年。
池罔睡很久,久到他觉得自己睡得差不多,就睡醒。
就比如说现在……他从始皇帝陵墓里轻车熟路地摸出来,悄无声息地走上旁官道,也没什人注意到他。
沿着官道走许久,他找到家面馆,走进去要碗清汤面。
他吃很文雅,却看得出他确是饿,转眼间就吃光这碗面条,连汤都喝得干二净。
鬼影想不明白,也注定永远不可能想明白。
他死时候,还以为眼前这个在人间界自由行走怪物,是他从始皇帝墓里亲手放出来地狱鬼怪。
临终刻,他忏悔自己当年抉择——那年,不该去始皇帝墓里。
但其实有点,鬼影从开始就想错。
不论尉迟国师是人、是鬼、是妖怪,他都不能说是被鬼影从墓里放出来。
可奇怪是,尉迟国师救他后,就像根本不认识他样,都没多看第二眼。
紧接着,尉迟国师面无表情地叫来新朝年轻皇帝。
年轻新皇没磨叽,过来看人没死,直接下手。
然后……就没有然后。
只是临死前,鬼影忘不他听到,新朝皇帝对尉迟国师那个称呼——“小池大夫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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