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天,他疼痛直都是强行忍耐下来,而自己直到现在才发觉。
朝辞坐起身,看向陆衍,满是倦容。
“陆衍,让走吧。”他说。
陆衍看着他,眼中满是血丝。
他张张嘴,喉间发出些模糊抽气声。
陆衍连忙倒出第二颗丹药,想要喂给朝辞,却被朝辞手挥开。
陆衍终于发觉不对劲,他猛地上前,捏着朝辞脸颊,强行让他嘴张开。
里面尽是血肉模糊,连舌头都被咬得满是口子,新新旧旧,层又层。
他瞪大眼睛,像是想到什,浑身冰冷。
朝辞挣脱陆衍手,死死咬着牙,强行压住那些症状。
对不起,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。
再给点点时间,好不好?
…………
那天来得并不远。
从某天起,陆衍心头血也不再管用。陆衍用匕首刺入自己胸膛,挖出半个心脏。
后来他知道朝辞是替自己引蚀骨咒、是为自己才强行动用修为让蚀骨咒加重以至于此时,他想着自己对朝辞种种折磨,便觉得心脏被活生生挖开。
但如今,他死死将朝辞抱在怀中,按住他手脚,不让朝辞动弹,不让他伤害自己,朝辞如同只被逼到绝境野兽般对他嘶吼着时,陆衍灵魂都像是被撕裂成两半。
他疼得几乎难以喘息,却顾不上自己,只是再次将舌尖上那块才愈合没几个时辰肉咬碎,渡上心头血。
症状越发严重,从前滴心头血便能缓解症状,如今却要好几倍才行。
神明沟通天地,就算受伤也可以在念之间愈合。但精血和心头血不同,这些是他们神力汇集之所,是有数。就算能恢复,也极为缓慢。
抖动着嘴唇,许久许久,才终于吐出个
他无视体内翻涌疼痛,无视那些像是被搅作团内脏,对陆衍字顿地说:“你心头肉,不会吃。”
他将手深入衣袖,拿出十几个褐色药丸。
然后,手紧紧捏,那些药丸顿时化为齑粉。
陆衍盯着他手,愣愣出神。
原来,他直都没有吃自己丹药。
他是神明,没有心也不会死。
但是神躯对神明来说也极为重要,生生挖出半个心脏,那种痛苦也是常人难以想象。
怕朝辞抵触,他把这些血肉炼成丹药,每当朝辞发作时便给朝辞服用。
他跟他分别那天,是个下午。
陆衍将丹药喂给朝辞,朝辞过许久才有所平复。陆衍来不及松口气,却见朝辞嘴角突然溢出鲜血,身体再次痉挛起来。
短时间内失去如此之多心头血,陆衍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。
但是他点也顾不上,只是直看着朝辞。见朝辞慢慢缓和下来,他却也不觉得轻松。
朝辞此刻已经昏迷过去。陆衍盯着他那哪怕昏迷也紧皱着眉眼,双手缓缓握成拳。
这样延续他生命,这样强行把他留下……
他颤抖着在朝辞额头上落下个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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