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小沁抹抹眼睛,冲唐蘅笑。她笑得既有些尴尬,又有些勉强。
“们唱完。”唐蘅说。
“嗯……你穿太少,”李月驰手臂动下,像是想向他伸手,却又忍住,“先进去,外面冷。”
“学长,你听见唱歌吗?”还好他没有真伸手,难道他要用刚碰过她手碰他?
“听见,”李月驰说,“在外面也听得到。”
这样细雨不需要任何比喻,细雨本身已经足够美丽。
李月驰和田小沁穿着同样黑色外套——是社会学院统发给学生冬季棉服,料子硬挺,后背上印着“汉阳大学社会学院”八个红色正楷字。唐蘅也有这件外套,从来没穿过,他嫌丑。
他知道这不是情侣装。可他还是真情实感地后悔。为什他没穿过这件外套?为什今天没穿这件外套?为什——为什李月驰和田小沁同时穿这件外套,又站在同把伞下?这些巧合究竟是为什呢?
田小沁低着头,肩膀轻轻地颤抖。李月驰左手撑伞,右手拎只塑料文件袋。唐蘅知道田小沁在哭。虽然她在哭,但是,但是还好李月驰右手拎只塑料文件袋。
唐蘅静静地看着他们,下秒,他看见李月驰微微躬身,把文件袋立在地上。
“哇哦——”台湾人冲他们做鬼脸,“真是小朋友啊。”
唐蘅攥着麦克风,没有说话。
接下来他们点评安芸和蒋亚,夸蒋亚打鼓打得不错,安芸贝斯则稍显凌乱。唐蘅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,只数着他们话,算上蒋亚和安芸回答,总共23句。
三人鞠躬,回到后台。蒋亚欢呼道:“不是第名跟你们姓!走走走去吃火锅!他妈冻死!”
这时唐蘅反而不觉得冷,他从保险柜取出手机,开机,屏幕上空空如也。唐蘅把吉他塞给安芸,语速很快地说:“出去下。”
“本来要唱《南方》,
然后他抬起右手——也就在这个瞬间,唐蘅抬腿向他们冲去。不,不行,你不能那样——李月驰!
可还是太迟。
李月驰抬起右手,很轻柔地,拍拍田小沁后背。
毛茸茸细雨落在皮肤上,却冰冷得像针扎样。
“唐蘅……”李月驰表情十分惊讶,“你怎穿这少?”
“啊?”安芸说,“你去哪?”
唐蘅没有回答,径直推门走出去。下台阶,经过候场区时林浪冲他喊“唱得不错”,调酒师在吧台后面朝他挥挥手,几个女孩儿低呼“湖士脱诶”,唐蘅低着头穿过人群,直走,把温柔灯光踩在脚底,推开LIL大门。
他还穿着短袖,门外冷风细雨,扑面而来。
该庆幸吗?他推开门,就看见李月驰。
李月驰站在据他几米远路灯下。不,准确来说,是李月驰和田小沁站在据他几米远路灯下。李月驰撑着那把“青文考研”旧伞,路灯是明黄色,映亮他们头顶雨丝,那些雨丝太细,以至于显得毛茸茸,似乎很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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