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月驰没有抬头,问:“你哭?”
唐蘅咬牙反问:“你还难受吗
李月驰抬起另只手,用拇指指腹蹭蹭唐蘅脸颊:“想听你唱歌。”
“在这?”
“去家。”
于是两人相携而去,好像切都那自然,自然得令人感到可耻。他们在漆黑巷子里牵手,路过幢幢待拆旧屋,脚步快得像场逃逸。最后简直跑起来,垃圾堆臭味也顾不上,噔噔噔爬楼险些绊倒,开门倒进屋子里,又开始接吻。
李月驰恶声恶气地叫他:“不许动。”把他摁在墙上,用力吮吸他嘴唇。他颤抖手臂碰到装花椒玻璃罐子,险些将那罐子碰翻在地。李月驰却什都不管,只是用力掰正他脑袋,迫使他看着他。
毕毕剥剥地响,原来接吻是这件痛且快事——就算会被烧成灰烬,无机物,也认。
过很久,很久。两人略微分开,李月驰好像醉得更厉害,他问:“你以前经常走珞瑜路吗?”
唐蘅恍惚地说:“经常。”出汉大南门便是珞瑜路,有商圈,有地铁站,春夏之交时候还有老婆婆挑着扁担卖栀子花。
“也经常走,本科时候做家教,走着去,走着回,”李月驰低叹声,“怎没有早点碰见你?”
唐蘅觉得自己心像气泡膜中粒气泡,被李月驰“啪”地摁,就碎掉。
两个人呼吸绕在起,李月驰说:“学弟。”
唐蘅伸手,抚抚他汗湿鬓发。
李月驰说:“你唱吧。”
又是《夏夜晚风》。今晚他坐在草地上唱这首歌时候,以为那是最后次。
唐蘅声音有些颤,好像嗓子不是自己,夏夜里晚风,吹拂着你在怀中,李月驰低下头把脸颊埋在他肩窝里,热热,月亮挂在星空,牵绊着你诉情衷,他们肌肤相贴时汗水融进汗水,分不清哪些是他,哪些是李月驰,颗寂寞心爱,个还在等待爱,唐蘅唱不下去,后脑勺抵在坑坑洼洼墙壁上,闭眼。
好像已经没有回头路。唐蘅用力抓着李月驰手,知道自己在犯错。也许他经常犯错——别人眼中错,譬如执意出国,譬如和付丽玲吵架,譬如突然决定去东京交换。但他从不在意,如果他们定要认为他是错,那便认为吧。
唯独这次不样,这次他知道自己在犯错,客观上,主观上,都是错。
他怎可以趁人之危?李月驰喝醉,他女朋友还在中心医院住院,而现在,此时此刻,他用力抓住李月驰手,唇间还有李月驰烟味。不只是犯错,而且很无耻。他坦荡又嚣张地活二十多年,这是第次希望自己忘自己是谁。如果能下雨就好,,bao雨,冰雹,锥子似落在他身上,砸痛他,砸醒他。可是今晚没有雨,今晚夜空雾蒙蒙连月亮都没有,也许月亮也觉得他们不堪见,不堪闻。
就这次,唐蘅想,他认罪,但是就这次。
唐蘅哑声问:“们去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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