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和中介谈快点,八点咱俩过去,来得及不?”
“来不及,们要修改……”道身影从旁边掠过,唐蘅猛地停下脚步。
“你们要修改啥啊?”
“行啦,那你回去和张白园联系下,”唐教授笑着说,“这周末回家吃饭,你伯母想你。”
唐蘅出办公室,没急着下楼,而是走到走廊尽头阳台上。他莫名地感到几分烦躁,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会儿。
至于为什烦躁呢?唐蘅想,可能是因为这个项目。猝不及防地,他接手这个项目,将要处理李月驰收集到数据——李月驰这人怎就阴魂不散?他原本都计划好,等暑假结束就申请学校交换项目,社会学院有个专门针对大三大四学生交换计划,去东京八个月。倒也不是为躲避李月驰,只是他受够武汉,顺便,能避开李月驰也不错。八个月后他回国,忙忙毕业事情,和安芸他们玩玩乐队,就又该出国读研。他计划得条理分明,此刻却隐隐有种被打乱烦躁。
好在,李月驰已经退出项目组。
唐蘅在阳台上站会儿,被蚊子咬出两个包。蒋亚发来短信,问他晚上去不去“长爱”凑热闹,来新乐队。唐蘅回复“不去”,蒋亚电话就打过来:“你晚上有事啊?”
所以真是李月驰主动退出?为什?唐蘅回想起田小沁话,她说李月驰太忙——忙着赚钱给他女朋友治病吗?
但是这些也都和他没有关系。
“那回去。”唐蘅说。
“等等,急什!”唐教授起身把办公室门关紧,略略压低声音,“和你说啊唐蘅,张白园那孩子不错,张院长跟关系也挺好,这次项目你就多上点心。”
唐蘅说:“知道。”
“嗯,”其实没事,唐蘅胡乱搪塞道,“和留学中介约好。”
蒋亚咋呼起来:“不是吧,现在中介这敬业?晚上谈工作?”
“他们晚上加班。”
“换个时间行不行啊,蘅啊,”蒋亚肉麻兮兮地,“安哥去泡妹妹,咱俩孤家寡人搭个伴呗,难道你忍心看个人……”
唐蘅边下楼梯,边皱着眉听蒋亚絮叨。其实他不是不想和蒋亚看演出,他只是不想去“长爱”。至于原因,他又没法向蒋亚解释。
“别光嘴上答应啊,”唐教授有些无奈,“你当不知道?前期走访你总共去几次?不过那些活也没太大技术含量,又辛苦,你不去也就罢。”
没太大技术含量?唐蘅想起那些挥汗如雨噔噔噔爬楼日子,眼前又出现李月驰汗水交织脸。
唐蘅站着,没说话。他知道大伯为他好——大伯和伯母是丁克,视他如己出——所以不想他干辛苦受累活。这是人之常情。
唐教授拍拍唐蘅肩膀,意味深长道:“你也快毕业,明年读研,就算是步入这个圈子,经验啊人脉啊,都要留心积累。”
类似说辞唐蘅已经听过不知多少遍,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:“嗯,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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