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蘅鬼使神差道:“田小沁是你女朋友。”
“不是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他答得那痛快,好像并不在意唐蘅为何这样问。也对,他连自己伤都不在意。怪人。
这时大夫总算放下碗,走过来看看他后背,说:“你这个好麻烦嘞,还是去医院吧,这没有麻药。”
唐蘅沉默,跟着他在巷子里拐又拐,终于看见家诊所。他似乎对这带十分熟悉。
唐蘅跟在他身后走进去。活21年,第次走进这种诊所。门口塑料帘子是灰黄色——也不知是脏成这颜色,还是原本就如此。这个点儿,诊所里只有个老太太在输液,大夫坐在电视前,手里捧碗热干面,白大褂敞着怀,露出滚圆啤酒肚。见二人进来,他懒洋洋道:“等下哈,吃完这两口。”
“他出血很多!”唐蘅急道,“你给他看看。”
“哟,现在知道着急,”大夫瞥他眼,“打架时候干嘛去?”
“……”
在珞瑜路上,离此地很近。
他却言不发,径自向前走。
蒋亚问:“什情况?”
唐蘅沉默两秒,把肩上吉他赛给蒋亚:“先帮拿着!”然后飞快追上去。
两人并肩而行,路过方才打架地方,唐蘅看见地上片亮闪闪东西,踢踢,发现是玻璃渣子。再走几步,看见破碎酒瓶瓶颈。
“不用。”
“哎呀,会很痛。”
“就在你这里,”他顿顿,“医院太贵。”
太贵?贵?唐蘅时反应不过来,能有多贵?他家有家庭医生,所以他没去医院看过病。
大夫叹口气:“那你忍着点啊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身边人说。
听见他声音,唐蘅忽然想起,他还没看过他脸。于是扭头看过去,目光略略向上扬,视野里出现张很狼狈脸——汗水、血迹和灰尘在他颊上混成片,已经干掉,留下道道暗色发红印子。他皮肤是麦色,看着看着,那些印子忽然变得异样,像某种古老图腾,散发出山林草木凛然气息。他是书里走出来?这样说好像太夸张——但是是哪本呢?
唐蘅看得发愣,对方忽然侧过脸来,两人视线对上。他有对漆黑瞳仁,黑得干净。
想起来,列维·斯特劳斯那本,《忧郁热带》。
他不说话,目光却在问:有事吗?
“他们用这个……打你?”
对方不说话,像是默认。唐蘅咬牙道:“是谁打?那个胖子,还是光头?”
对方却仍旧不说话,哑巴似。
唐蘅焦躁地说:“在问你。”
“安静点,”他总算开口,“很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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