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,便到冬日,汉王披上大氅,戴上毛茸茸小帽。
临近正旦,汉王宫中需颇多事宜,她忙里偷闲,躲到西山来。山林间压着厚厚积雪,山道上结冰,她走得十分小心,到木屋外,已是正午时分。
汉王在藩篱外朝里探望,只见庭中白雪平滑如镜,直漫过屋前木阶去,渺无人迹。汉王嘴角就耷下来,黑漆漆眼睛闪闪光,眼中含泪。
君瑶呼吸滞,殿下往日来见不着人,虽落寞,却不会哭,不知今次为何,这般难过,莫非是国中有人欺负她?
汉王抬袖擦擦眼睛,踩着积雪入门。
君瑶意外,想想,犹是隐身形。
汉王带许多灯烛来,摆满满室,留夜。
纵使满室灯火,她仍吓得瑟瑟发抖,小小人影,在烛光间,弱小无助。她知自己胆小,会怕,却还是留下。
此后每隔三五日,汉王便会往西山来趟,偶有事务缠身,她得空,便会往西山来。每回皆是兴冲冲地来,落寞地离去。
君瑶在旁看着,从冷眼旁观,到盼着她来。
君瑶陪她夜,几度欲现身,但想,现身又如何?她大妖,莫非还当真将这小东西圈养起来?便又忍住,只在汉王身边,静静看她。
在墙角坐夜,汉王身子都僵,她站起身来,舒展手脚,仍是坐在窗下,等君瑶回来。
这次等到午后,再迟,便赶不上天黑前入城。
汉王牵马,低落地离去。她步三回头,与来时欢快截然不同,地上影子都写满失落。
总算是走。君瑶心中滋味难辨,入汉王待过那间屋舍,烛台摆回原处,燃得只剩小小截,玉箫、话本、钗环皆在矮几上,排得齐齐整整。
进她那间小室,室中陈设是她上回离去时模样,烛台、摆件,无件挪动。
汉王难过,吸吸鼻子,刚刚擦去眼泪又落下来。她低着脑袋,失
夏去秋来,季过去,汉王未等到君瑶回来。她心间隐隐不安,颇悔当初不曾问过君姐姐有何亲友,父母在何方。
她只知她名君瑶,住在西山上,救她,将她照料至伤愈,而后不见踪影。汉王居木屋,茫然而害怕,若是君姐姐不回来,她是寻她不见。
可她明明说过会来,君姐姐也答应,诺千金,怎会失信?
汉王又燃起信心,车马行得慢,外出访友,时日久些,也属寻常。
她复又静候。仍是每隔三五日,便来遭。
殿下空等日,这去,当不会再来。君瑶觉得心中空落落,仿佛少什。
三千年,她心如止水,从未尝过这等滋味。
君瑶留在西山,道心似乎上阶,似有突破之相,然而她道行已满,又如何突破,心中便似遮团看不清,摸不着迷雾。
不想,五日后,本以为不会再来汉王又来。
依旧是孤身人,牵着匹马,今次她换湖蓝夏衫,带着顶玉冠,马鞍上仍是挂几个小包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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