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汉王颔首,他方上前扣扣门。
门内传出声苍老声音:“谁啊?”
李舍人答:“老人家,等是途径宝地游学之士,错过宿头,还请老人家容等借宿宿。”
屋内烛火晃晃,过得片刻,门打开,开门却是壮年男子。
男子举着盏小小烛台,微微朝前送,欲看清眼前人。
汉王认真道:“是不是委屈,孤明白。舍人安心,孤府上,舍人但肯留便留,若有旁打算,不妨与孤说声,孤为你留意。”
今时不同往日,她如今在朝上勉强能谏言,何况这路来,李舍人熟知稼穑,又晓民生,比此地郡守之流好得多,纵要为郡主官,也使得。
李舍人闻言,先是愣,随即神色正肃,郑重行大礼:“多谢殿下。”
汉王忙扶起他,腼腆道:“不必多礼。”
旁侍从禀道:“殿下,人家到。”
如何入仕,何时入仕当作趣闻般说来,聊解殿下路上烦忧。
“当年陛下即位之初,征士之诏,贴满九州。臣自诩才华横溢,只恨出身微末,无处容身,故而郁郁不得志大半生。有此良机,臣不甘错失,将家中几亩薄田,间草屋,皆卖换来入京盘缠。”
汉王听得入神。
“侥天之幸,臣虽志大才疏,陛下却有纳贤之德,见臣写几句策论还算通顺,召臣为待诏。那回取中待诏共百余人,后来陛下用些,各处衙署要数十人,余下臣与十来名无权无财之人,听闻汉王府缺名舍人,臣便自荐入王府,如此才有幸侍奉殿下左右。”
汉王听罢,沉默片刻,道:“委屈舍人。”
果真,抬眼便是零零散散几点烛火,大约是个小村子。
汉王讶然,这样快就到,她除最初觉得点点怕,后面竟未留意。全赖李舍人路与她闲话,李舍人真是个大好人啊,他胡子都半白啦,只比卢尚书年轻点点,却点也不凶,还很和气。
汉王感激地望李舍人眼。
又往前几步,汉王才发觉,村子不小,只点灯唯有零星几户人家。就这几步间,又处灯火熄灭。
李舍人拣处较大屋子,先与汉王道:“殿下,待臣叫门。”
李舍人惊,待见汉王满目同情,又松口气,忙道:“侍奉殿下,怎能说是委屈。”
他是这样说,但汉王明白,陛下即位之初时候,她处境不大好。
朝臣中大半是陛下即位之前便投效,因古来无女帝,陛下算是开天辟地头位,那起子朝臣恐生变故,以她与滕王这两位先帝仅存皇子为心腹大患,时时欲寻她过错,好处置,无人威胁陛下皇位。
至于还有少数,以为陛下登基是女主窃权乱政,不合阴阳之谐,实属牝鸡司晨之举。但他们也不会投效与她,滕王有礼贤下士贤名,欲“拨乱反正”士人都去他那处。
汉王府担忌惮,却无受人拥簇之实,择僚属之实,满朝文武,九州士人,竟无有愿为王府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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