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妃再厉害,也算不到汉王竟去白马寺,只以为她在宫中受委屈,摸摸她耳朵,柔声道:“陛下责骂殿下?”
汉王摇摇头。
既然皇帝未责骂殿下,莫非是有人为难殿下?王妃关切不已,取帕子,替她拭泪,汉王想到蟒蛇精,便难过极。
法如说得极是,来生,她就不是她,如何与王妃再结缘?莫非要让王妃如蟒蛇精那般生生世世寻她?
十年、二十年、三十年,乃至百年、千年,说得容易,可日日地挨,又该有多煎熬。
马是进贡之马,宫中专人驯养,极稳,兼之起步,跑得不快,并未摔出大伤。
汉王咬牙站起,腿上背上想是擦破,疼得厉害。这疼,倒是给她疼醒,茫然之色扫而空,眉目间新添坚毅。
汉王推开众侍从搀扶手,拍拍衣袍上尘土,重新上马,回府去。
府中,王妃早已在等。
汉王回府,王妃看看她神色,见她恹恹,便问:“殿下用过晚膳不曾?”
盼有日能修得正果,倒也算善,可若是她放不下,偏要去争,抑或不争,独自再等百年,再寻书生转世,如此世复世,又如何终?
汉王怔怔地出神,脑海中浮现王妃温柔凝视她容颜,心中顿时阵绞痛。
“云山苍苍,江水泱泱,世间万物,因果循环,皆逃不过天道。”法如抬眼,看到汉王身上缭绕王气,满目慈悲,叹道,“万物相生相克,从未出过能永世立于不败之人。殿下可要好自为之啊。”
汉王猛地抬头,他知道!
法如笑笑,白须白眉,显得他格外慈眉善目:“贫僧大限将至,不日将圆寂。殿下无需忌惮。”
汉王眼泪多得擦不完,王妃也不嫌她烦,将她揽到怀里,温声问道:“殿下且说说,是怎?”
汉王摇摇头,看着王妃,红透眼眸中渐渐溢满坚毅之色。
王妃有瞬不解,汉王道:“阿瑶,会保护你。”
王妃
汉王摇摇头:“不饿。”
“不饿也不能不用晚膳。”王妃道。
汉王点点头,依然兴致不高。旁婢女早已悄悄退下,去令厨下备晚膳。
汉王低着头,坐在榻上,背也不挺直,低落到极点,王妃做个手势,令殿中侍奉之人皆退下,方去摸摸汉王耳朵。
汉王抬头,恰对上王妃关切目光,她眼睛下就红,抿着唇,像是要忍耐,可眼泪却怎也忍不住。她想到那不知如何自处蟒蛇精,想到她在世间千般寻觅,到头来,相许执手之人却已成她人枕畔人,瞬间,心中酸涩得厉害。
待汉王走出白马寺,月已上中天。
侍从趋步上前,禀道:“殿下,将至宵禁,不好再在外走动,还请尽快回府才是。”
汉王浑浑噩噩,也听不进侍从说什,只混乱点头。
侍从将她马牵来,扶她上马。汉王踩上脚蹬,跨上马背,刚跑出两步,汉王忽然从马上跌下。
侍从皆大惊,连忙下马去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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