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起身，走到她身旁坐下。汉王歪头看她，抿唇笑
笑，却不说话，她那眼睛亮亮
，带着水润光芒，像是藏什
有趣事，等着王妃去问她。
王妃也微微笑，顺着她意，问道：“殿下因何欢喜？”
汉王便开心极，她用湿帕擦擦手，端起瓷盏，捧到王妃面前，期待道：“
给你剥葡萄，很甜，你尝尝。”
她剥满满
瓷盏。瓷盏中还有小银勺，王妃尝颗，果真很甜，汁水饱满，甜意沁脾。王妃又舀起颗，喂到汉王嘴边。
汉王也吃。她欢喜格外纯粹，只因葡萄甜，便可让她开颜。
那人却再无回应。
王妃惊醒。
醒来，身旁已没有汉王。她已起，正背对着她，席地坐在方竹席上。她身前几上摆串葡萄，葡萄颗颗水润，粒粒饱满，带着清洗之后水珠，格外诱人。
汉王正在将葡萄去皮，剥到梅子青瓷盏中。她低着头，剥得十分专注，并没发觉身后人已醒。
王妃平缓着自己呼吸，静静地望着她安静背影。她穿着单衫，背微微弯着，水蓝丝绸，印出她清瘦脊梁，她发丝以金冠束起，剥完颗，她稍稍转头，拈着葡萄皮，将果肉抖到瓷盏中，金冠便也跟着转动，冠上宝石，流转着华彩。
水上养两朵盛放白睡莲，花朵托着嫩绿莲叶，浮在清水上，散发出阵阵幽香，伴着清风，香气在这水榭中散开，引得人愈发困倦。
王妃也渐渐睡去。
她落入梦中。
三千年岁月，所经之事太多，所见之人亦是数不胜数，她极少入梦，不知该梦何人，梦何事，遇见殿下之后，她眼中心中皆是她，更是不必从梦中得到慰藉。
然而这回，在水榭中，在殿下身边，她却梦见人。
王妃望着她，心情也跟着轻快。
水榭中极是宁静，唯有风声，吹动帷幕，此时，应已近黄昏，午后热气都去，映着池水清凉，悠然舒适。
她目光始终在汉王身上，看会儿，她出声唤她：“殿下。”
那声音，温柔平缓，便如这傍晚风，不疾不徐。
汉王听见，立即回头，眼睛亮亮，冲她弯唇笑，道：“阿瑶，你醒。”
她少见地唤她名字，王妃心跟着动动。
那人穿着水蓝宽袍，坐在窗下，望着窗外淅淅沥沥地落雨。王妃能听到梦中雨声，如此清晰，如此缠绵。
她走过去，唤声：“殿下。”
窗下女子回头，那是张温雅娴静面容，她见她，微微显出个笑，眉眼间皆是岁月静好恬淡。
“阿瑶。”她冲她招手。
雨气伴着雾水，将那人面容晕开。王妃顿觉阵撕裂心肺痛楚，她不禁又唤声：“殿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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