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完,嘴角便耷下来:“个子小,还曾受过先帝几日宠爱,滕王小时候呆呆木木,先帝不大喜欢他,但是他越长越坏,总来欺负。”
她那时让母亲用山精鬼怪之类话吓坏,胆子小,不敢在人前多言,滕王约莫就是瞅准她不会告状,总是在她落单时,推搡讽刺。
得过宠爱又失宠,比直失宠日子不好过。王妃隐约可拼凑起殿下幼年时在宫中境况,先帝喜爱过几日,便又冷落,宫人们当面恭敬,背后怠慢,皇子们也不与她往来,境况相差不大滕王,却偏偏看她老实,总来欺负她。
殿下现在个子也不高,穿衣戴冠时看不大出来,但到晚上,除鞋袜,只着中衣时,便是
她神色还算温和,辞气亦是带笑意,然而王妃却感觉到,殿下身体有些僵硬,她垂在身侧左手,拇指指腹烦躁地摩擦着食指侧面,显得很是焦躁。
滕王却是漫不经心地走来,面上似笑非笑:“弟孤影离索,只知闷头行路,自不如王兄倩影相随,路沿途好风光。”
“滕王弟何须羡慕,来年春日,便是新妇过门之时,今日之风光,又哪及到时,花开满洛阳,滕王弟你春风得意。”
汉王少见伶牙俐齿起来。王妃站在她身后,总觉得殿下像炸开毛猫,耳朵都比平日竖得高,满身都是防备。
滕王啧啧赞叹:“世人皆云汉王殿下寡言少语,怕是没见过王兄如此谈吐麻利,应付自如模样。”
宴设于麟德殿,麟德殿位于太液池畔,殿宇恢弘,景色优美。
即便是这萧瑟冬日,殿周遍植红梅,红梅掩映,暗香幽浮,配上白雪为幕,竟使人不觉凄冷寒气,反倒暖意盎然。
汉王与王妃行至此地,她忽然在棵树下站住,伸手折下那枝与她靠得最近梅花。
王妃前行两步,发觉身旁那人落在身后,自是回头寻她,回头,便见汉王举着枝红梅,笑眯眯地送到她眼前。
“好不好看?”她问道。
王妃目光扫过滕王腰间那朱红香囊,眼中不禁闪过抹讶异,她悄悄握住汉王左手小指,轻轻摸摸,汉王正神色冷肃地要开口,王妃忽然与她暗示,她歪头看过去,只见王妃微不可见摇摇头,汉王便与滕王道:“此地寒冷,且进去,王弟也休久留。”
说罢,便步上宫阶,朝殿中去。
入殿,殿中点火盆,轩敞大殿也是熏然若春日。
自有宫人上前,侍奉汉王与王妃除下披风、大氅。
王妃正欲问她,与滕王是否有过节,汉王便主动说:“滕王从前总欺负。”
王妃嫣然而笑,抬手接过:“好看。”
那枝红梅在她凝脂如玉手中,美得更甚。汉王便笑得像只捡着小鱼干猫儿,欢喜都溢在脸上。
二人正温存,便闻得大殿阶上,声笑语传来:“王兄王嫂好恩爱。”
王妃转眸望去,便见滕王自阶上缓缓步下。
汉王下意识地朝前跨出半步,将王妃挡在身后,侧首道:“滕王弟来得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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