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王这局是很用心,她不惊讶自己输,但她闹不明白自己哪步现败迹。她对着残局,冥思苦想半晌,抬起头,望向王妃:“王妃,你与说说罢,这局,何处漏破绽?”
她双眸格外湛亮,还泛着缕水汽,眼巴巴地望过来,仿佛猫儿般。
王妃心下动,算算日子,她殿下相处已近两月,应当……可称得上熟悉。
那……也不必趁殿下熟睡时,方悄悄摸她耳垂吧?
汉王还在等着王妃回答,王妃淡淡笑,拣起几枚黑子几枚白子,竟单凭记忆,便将棋子子不差地排出初时布局,与汉王解说。
那日太常府归来,汉王醉酒,窝在王妃怀中睡,到王府,她便揉着眼睛醒来,拉着王妃与她下棋。她记得王妃前日应她,要与她手谈两局。
之后,每日,她们皆会下两局棋,不多不少,只两局。
汉王从未胜过。
她棋艺稚嫩,与王妃相比,她便是尚在蹒跚学步稚子,而王妃则如巍峨高山,她迈着跌跌撞撞小步靠近,却翻越不得。
汉王从不因输便闹脾气,每日两局毕,只眼巴巴地望着王妃道:“明日,再与下两局罢?”
归宁之后,日子归于平淡。
汉王仍总窝在府中,只偶尔天好日暖之时,方往府外踱去。
她在府中,也只看看话本,下下棋,秋去冬来,万物蛰伏,汉王想起春日要在园中植几株桃树。桃树亦景观,园中添新景,总需斟酌番,汉王又于琢磨起园景与风水来。
她琢磨得也不深,只看皮毛罢,与其说兴致到,不如说是闲来无事,打发辰光。
细细论下来,这与她没有王妃时候,所做之事相差无几。汉王府,也依旧是静谧沉寂模样,甚少有什可扰动朝廷声响。
汉王听,细细琢磨片刻,依旧不懂。
“为何下
这日天大雪,园中枯黄皆为雪所盖,成片洁白。
汉王与王妃在水榭中下棋。
水榭建于池上,冬日池水干涸,水草枯荷恹恹地支棱在池底,雪倾下,白色覆,便分不清何处是池,何处是地,水草与枯荷半截埋于雪底,半截露在雪上,萧索得很。
今日刮西方,水榭西面帘子放下,阻挡风去。榭中撤去夏日凉席,换上绒绒地衣,地衣上置几,几上有棋盘,汉王与王妃席地坐于几两侧,正执子对弈。
这是今日第二局,汉王下定决心,不能输得太过惨烈,她花好大心思布局,但到此时,也已到穷途末路。
但汉王又知晓,其实,她日子,与从前不同。
从前,她在水榭中,人对着两笼棋子,左右互弈,而今,有王妃陪她。
从前,她读话本,为其中人物唏嘘,或伤怀,或动容,也只自己品味,而今,有王妃陪她。
从前,她对新物起兴,便只寻杂书来琢磨比划,静静地看上数日,有什心得,也无处去说,而今,有王妃陪她。
汉王总觉得王妃与她,很是亲切,亲切在何处,她又说不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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