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懿犹豫下,看墓碑上黑字确实已经褪得很厉害,便接下来。
她从篮子里拿漆和笔,又从挎包里拿纸,走到墓碑旁,没有在意脏乱,直接坐下身子,仰着头,先把墓碑整个擦拭遍,而后才笔画认真地描摹起墓碑上字。
傅斯恬打扫完墓坪上积叶,时懿还在描摹。她已经在描大名旁最底下那行生年与卒年数字。
位置比较低,字太小,傅建涛提供毛笔太粗,要描好并不容易。
时懿贴得很近,身子压得很低,只手提着笔,只用笔尖描摹,只手捏着纸巾,随时防止多余漆下溢。太阳烤在她身上,傅斯恬看见,她脸侧有层薄薄汗水在阳光下隐隐闪烁着。
傅斯恬回她个很淡笑。
时懿心口开始发闷。
傅建泽墓离他父母并不远,不过再走几分钟就到。
坟墓已经不是傅斯恬记忆中样子。矮矮黄土堆已经照着她前两年意思,新补上水泥,铺平墓坪。整年都没有人来过,墓坪里除有些许落叶和杂草,还算是干净。
傅斯恬咬咬唇,定神看时懿,再次和她确认:“上去吗?”
还活着,此刻不知道该又是怎样狂风,bao雨。
人生中最后日子,老人都还在逼迫、咒骂着傅斯恬。那些伤害、那些争执,都是那样真切地存在过。偶尔逢年过节祭祀,傅斯恬但凡在家,也都是肯跟着磕个头烧个香。说实在,他也没有资格再要求她更多。
罢。
他说:“去看你爸爸吧。你认路吗?”
除送殡那次,这些年里,傅斯恬还是第次来这里。
她抿着唇,脸上是那样庄重、那样认真神色。
没有丝毫鄙夷与嫌弃。
傅斯恬凝视着她,整个眼眶忽然酸胀起来。
那句午夜梦回常常像尖刀样扎进她心口“恶劣基因果然会遗
时懿蹙眉,什话?
她不悦地松开傅斯恬手,看也不看她,自己跨上墓坪。
傅斯恬怔怔,眼眸亮点起来,跟着时懿踏上去。
积灰还是挺严重,不打扫实在看不过去。傅斯恬忘记带扫帚过来,只能从旁边树上折长条带着大片叶子树枝下来当扫帚。
时懿依样画葫芦,也想折条下来帮忙。可做什都有模有样她,做起这件事却是意外笨拙,傅斯恬光看着她站在山崖边上就够心惊胆战。她连忙攥住她手腕,给她指派其他任务:“你帮把墓碑上字重新描遍好不好?”
傅斯恬脸色白白,说:“认得。”
这些年梦里,这条路,她走过很多次。送殡队伍唢呐鞭炮声,不知道惊醒过多少次她梦。
“那等会儿在停车地方会和。”傅建涛叮嘱。
傅斯恬点点头,和王梅芬、宋禹打声招呼,带着时懿往直继续前行。
时懿能感觉到她情绪低下去,什都没问,收伞,扣紧傅斯恬手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