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傅斯恬知道,时懿其实心里压力很大,她只是不习惯喊痛——她生理期贯都很准,可是这次,直到司考顺利结束,足足过去大半个月,她生理期都没有来。
傅斯恬不放心,几次三番让时懿去医院检查,时懿都说没关系,再等等,可能过两天就来。况且,偶尔两次不准也是正常。
傅斯恬拗不过她,多说又怕她觉得烦,只能暗暗急在心里。
柠城那边,老人手术指标不理想,医生不建议手术,傅建涛放弃,只能瞒着老人真实病情,给她请个保姆贴身照料着,让她尽可能愉快地度过人生最后段时间。老人发觉自己真起不来后,整个人崩溃,寻死觅活、又哭又闹,折腾好番才接受现实,脾气越发古怪起来。三不五时,她就要打来电话,又哭又骂地要傅斯恬回去看她,傅斯恬不回去,她就打电话给傅建涛,去傅建涛那里闹。
傅斯恬没有办法,也努力说服着自己,子欲养而亲不待,看次少次,要珍惜,尽可能多地抽时间回去看望她。
她只说奶奶生病事,还是没有说她复杂家庭关系;没有说,她很可能要背负起笔不小治疗费、保姆费;没有说,年后,她父亲要出狱。
她无法坦诚,让她们雪上加霜。
让她们再努力次吧,让她再挣扎次、再自私次吧。她在心里祈求。她不甘心。凭什这世上相爱人那多,她们就不能够也是幸福那对;凭什,她就不能够爱到那个想爱人,凭什,她就不能够给时懿幸福。
凭什?
明明她不比别人差、不比别人笨、不比别人懒;明明,她已经那努力地做到最好。
可是频繁回去,给她带来不只有经济压力,还有心理压力。每次回去,老人都是车轱辘样那些话,有次还突然想叫邻居带个男人过来给她相看,把她吓到当场就走。
她又开始失眠,开始频频做噩梦,睡不好觉。
她总是会梦见母亲,梦见当年那个筒子楼,梦见最后那个晚上母亲抱着她压抑哭声、梦见母亲疏冷地问她:“来来,你过得好吗?”,而后,冷汗淋漓地醒来。
偶尔也会梦见小时候别人唾骂她眼神、梦见奶奶怪罪她就不该出生,如果她没出声,她爸没和她妈结婚,最后也不会落得那样下场,然
她用力地圈住时懿腰,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,下唇内壁里满是斑斑齿痕。
至少,让她陪时懿走完这段艰难路吧。至少,让她带时懿回到光明路口吧。
*
像是心照不宣默契,第二天后,她们都不再提起保研失败这件事,像只是比较晚开始准备考研样,时懿查好考研要用教材,购置,转入考研复习。
时间到底是比较紧,万事开头难,司法考试又近在咫尺,时懿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掰成四十八个小时用。她没有喊过声苦声累,甚至傅斯恬让她辞学姐那边新媒体稿时,她还想坚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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