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挺远。”
严行像是极轻地笑下:“家,也离学校很远。”
他额头顶在右边锁骨靠下点地方,声音也从那里传出来,感到阵恍惚,脑子里突然蹦出那个传说,夏娃曾是亚当根肋骨……此时此刻严行像是右胸新长出颗心脏,这颗心脏热烘烘,蜷在胸腔里。
严行又说:“家离北京真很远,离西安也很远,离市区也……如果回家,要先坐飞机,再坐火车,再坐汽车,再走很远路……”
笑:“你家是在郊区吗?”
“有点冷,”严行用气音说,“你能上来吗?”
知道,脸红。说不上是为什。
把被子抱到严行床上,然后蹑手蹑脚地爬上他床。闭着眼掀开严行被子,像做贼般,把自己也裹进去。严行因为发烧缘故,大概真冷极,他头撞进怀里,整个人蜷缩在胸前。几乎不敢大声喘气,怕他发现紧绷身体和加速心跳。这太尴尬。
“张回,”严行闷声闷气地说,“这个药多久能见效啊?”
“两个小时吧……”硬着头皮回答,“也不太清楚。”
“别管这多,”捏捏他肩膀,“先吃药。”
严行仰头,咕咚咕咚吞两口水,把退烧药吃。
“再多喝点水,你嗓子哑。”说。
严行没再说什,乖乖地把杯子里水全部喝完。
药也吃,水也喝,想大概没什事儿——严行虽然削瘦,但总归是个大男人,发烧而已,不必太紧张。
用手机打着灯,把开学时老妈给准备药箱从衣柜深处翻出来。
38.7度,高烧。
沈致湘被吵醒,问:“怎?”
压着嗓子回答:“严行发烧。”
“哦……”沈致湘说,“那儿有感冒药。”
“嗯。”严行又往身上贴得更紧些。
他身体又热又薄,像张被烧红铁片。几分钟后,忍不住伸出并在身侧手,揽住严行。
严行说:“张回,你家在哪里?”
愣下:“丰台。”
“离学校很远吗?”
刚要起身,严行却忽然轻声说:“张回。”
“怎?”
“你……过来点。”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楚。
把脑袋凑过去:“嗯?”
黑暗中,不知道自己脸究竟离严行有多近,却只感觉到股温热气息直接冲进耳道,那瞬间,半边脸都麻。
“没事,也有,你睡吧。”
说完,沈致湘“嗯”声,接着睡过去。唐皓呼噜声停,估计也被吵醒,但他什都没说。
严行杯子是空,暖壶也是空,有些无语地想,这个人到底怎回事,嗓子哑成这样还不多喝点水?
只好把杯子拿过来,把药片放进严行滚烫手心里:“喝水吧,你那儿没水。”
严行虽然高烧,但人倒是很清醒:“不……感冒会传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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