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蹲下来,柔声问她:“你是明苏吗?”
她如今明白,不只是皇后,这后宫中人人都难随心所欲。
“你就当这是为你生孩子可好?让她唤你母后,你愿不愿意疼她?”淑妃几近哀求地问道。
皇后抽回手,她什话都没有说。
直到明苏降生,淑妃又问她遍:“你就当这是为你孩子,可好?”
她仍是沉默。
到第三年漫天大雪纷飞时,她情难自抑,倾身吻她。
皇后容色大变,过半晌方道:“淑妃自重。”
寥寥四字,便令她遍体鳞伤,她不敢再去见她,纵是偶然路上见也不敢与她对视。
往日情分全断。
直到又过年冬日,仁明殿送坛兰花酿来,她饮盏,泣不成声,那日她借酒意去仁明殿,便见那园子里花都开败,却仍看得出,半兰草,半芍药。
壶,与淑妃共饮。
淑妃好酒,家中时常与兄长们同饮酒,寻常不醉。
可今日,只抿口,就着皇后柔美容颜温婉笑,她却觉神魂颠倒,仿佛便就此醉。
她除鞋袜,爬上榻,伏在皇后膝上,皇后见她脸颊红红,以为她不善饮酒,只盏就竟醉,不由笑着摇摇头,抚摸淑妃柔软额发。
淑妃望着她,醉意迷蒙:“皇后娘娘,喜欢芍药,明年春日,臣妾还陪您种花,您分半地种上芍药可好?”
淑妃手足无措,她不知该如何是好,只觉得皇后对她大抵是真从未动过心,否则何以字软话都不肯给。
她带着明苏长大,比往日更避着皇后,她不去请安,每每遇见,她都远远地避开,她想,再不相见,或许更好。
只是偶尔午夜梦回,想起兰花酿,想起校场,想起纸笺上那人亲手写下字,想起诗会上,她凑到她耳边,帮她作弊,想起她用药,眉头紧皱,那样端庄个人,竟是怕苦,想起许许多多,想得日日夜夜都撕裂心扉。
直到那日,她带着明苏在御花园里玩,错眼不见,明苏就跑远。
她追过去,便见转角处,明苏站在皇后身前。
皇后不知何时到她身后,淑妃拉着她手,逼问她心中可曾有过她。
她步步紧逼,皇后紧闭眼,不愿开口。
淑妃从未那般绝望,她望着她,低声道:“有身孕。”
皇后愣住,她低头望向她小腹,缓缓地抬手,手心贴在她小腹上。淑妃感觉得到,她手在颤。
她想起与皇后初见那日,皇后说那句“难以随心所欲”。
“好……”皇后答允她。
之后到春日,皇后果然准备芍药种子,那片地,半种兰草,半种芍药,待到花开,半清雅,半绝艳,竟说不出来和谐。
及至花败,仍是酿酒。
淑妃酒量惊人,其他酒百杯不醉,可若是皇后亲手娘兰花酿,区区盏便足以使她酩酊大醉数十载。
她也不知何时动心,又是何时情根深种无法自拔,仿佛恍然间这人就在她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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