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明知故问,中书令避无可避,终是叹口气:“殿下是要重溯旧案?”这旧案指是哪桩,二人心知肚明。
明苏道:“旧案如何起,卿想必不会不知。”
如何起,中书令自然知晓,大臣们虽不知陛下为何突下杀手。
但从开始弹劾,到后来污蔑谋反,再到墓室中起出僭越之物,这桩桩,件件,朝中无人不知是冤枉。
可那时,谁都没办法,喊冤大臣或死或贬,杀批,逐批,朝中渐渐便没声。
中书令忙道:“殿下说哪里话?陛下怎会生殿下气?若非殿下及时救驾,匡扶社稷,如今是什情形便不好说。”他急着将基调定下来,顺势表忠心。
明苏未接话。中书令又道:“陛下龙体抱恙,不见痊愈之意,难以理政。但江山社稷,不可无人做主,臣等为天下万民计,拜见陛下,恳请陛下择贤明以继。”
郑宓听出来,中书令是来呈禀进展。明苏主政后行事极为宽仁,为便是平顺过度。
有中书令等重臣使力,皇帝又已是阶下囚,撑不几日。
郑宓暗自算,皇位更迭宜快不宜慢,至多三日,明苏便可顺顺当当地继位。
按下教导之心,道:“去偏殿避避。”
明苏想也好,站起身,待郑宓避到偏殿,方命人进来。
同进来还有两名宫人,他们点亮殿中灯盏。
大殿驱散昏暗,骤然间亮堂起来,明苏却有些不习惯。
她待中书令见过礼,方问:“卿家来得急切,可是有要事要禀?”
郑太傅系死得干干净净,丝血脉都未留下。几年过去,记挂着旧案大臣们也觉得此事只能如此算。后人都没,还有谁能费心费力地重提旧事呢?
结果,六年过去,不惜费心费力重提旧事人来。
“殿下要审到何种地步?”
“道罪己诏是郑家应
“中书令说错事。”明苏声音传来,“陛下不能理政,并非他龙体抱恙,而是陛下才德不备,昏聩无能,屡犯大错,无颜再居皇位。”
此言出,大殿之中顿时没声,郑宓也跟着心紧。
因龙体衰弱退位与因昏聩无能退位,这两者自是天差地别,公主已占大势,照她这两日息事宁人,平顺安抚行事做派,不单是大臣们,连郑宓都以为她是打算先定下大位,而后再重提旧事。
“殿、殿下,以臣论君,以子议父,怕是不妥啊。”中书令颤声道。
“如何不妥?”
偏殿与正殿只隔堵墙,郑宓坐在偏殿,能将明苏声音听得十分清晰。
她见外臣,瞬间就没方才她们二人独处时青涩,语气间颇为沉稳。
郑宓不知怎,笑笑,心间忽生甜意。
“臣与几位同僚拜见过陛下。”中书令禀道。
明苏声音不轻不重,不急不缓,淡淡地笑下,语气用词皆极老辣,半真半假地说道:“父皇有些生孤气,孤便未去请安,想等父皇消消气,再去请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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