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宓没想到竟是这样,她又问:“事发之时,便无人示警吗?”
苏都道:“太快,得知,
“陛下两年间已做成不少事,且太傅也还政,平日里从无僭越之处。
故而陛下那时虽急,却是有十足把握太傅会让步。
但太傅当大半辈子官,如何不知其中猫腻,今日改派流放,国舅到流放之地,便会更肆无忌惮,当地*员碍着天子必奈何不得他,由得他为非作歹,再过上数年,寻个由头大赦天下,国舅也就回来。
枉死之人冤屈向谁讨回?太傅自是不答应。陛下这才急,便与太傅争吵起来,太傅始终不肯让步,非要判国舅斩刑,陛下争吵不行,第二日,他亲自书写诏书,盖上玉玺,诏令赦国舅之罪,改判流放。然而诏书自宫中颁下,路无人奉诏。”
郑宓想象得到,皇帝那时多惊恐,原以为亲政之后,已在朝中立稳脚步,加上天子之尊。
又说回皇帝:“陛下年少时,太傅待他很是严厉,背不出文章,常罚他抄写。
后来,到陛下十来岁时,太傅便温和许多,教导时更是处处恭敬。
但旦陛下有过,他仍是直言不讳,恳请陛下改过。”
“记得大约是陛下十八岁那年,国舅瞧上名民妇,仗着身份权势,命人当着那民妇面打死她丈夫,摔死她尚在襁褓幼子,又把火烧她家。
而后将她强抢入府,那民妇忍耐数月,寻到机会逃出府邸,直奔京兆府鸣冤,诉说完冤情后,当着围观百姓与京兆府尹面,撞死在公堂上。
纵是无法与太傅抗衡,至少也能让众人看到他决心,从而手下留情。
结果他亲手写诏书,颁布下去,竟无人奉诏,满朝文武,无人帮他,天下万民,无人听命。
只怕他自那日起,便开始无法安睡,觉得处处都是郑家耳目。
皇帝开始忍耐,忍十余年,哪怕有亲信,哪怕太傅渐渐不再过问朝事,他仍记着当年阴影,生怕下诏又是无人奉诏局面,直隐忍,直至太傅过世,他这时才将满腔怨愤发泄出来。
“紫宸殿宫人都是见过陛下对着太傅唯唯诺诺,他看到们便会想起当日不堪,于是连们也不放过。”苏都唇角有抹冷意。
此事掀起轩然大波,大臣们不敢处置,便呈到太傅案头。
太傅命人查实,确认民妇所言皆实,便将国舅下狱,判斩立决。”
此事苏都印象极深,说得也格外详尽:“那时陛下亲政已两年,但大权还在太傅手中。他与国舅感情很深,太后娘娘临终前曾拉着陛下手,要他答应照顾国舅生富贵无虞,他答应,太后方合眼。
故而闻说此事,他急得不行,忙令人将太傅请来,苦苦哀求,要太傅放国舅条生路。
小当时就在殿中,太傅拒绝,说国舅心狠手辣,为人歹毒,全无敬畏之心,今日纵容,来日必还有人落入他之手,受他戕害。陛下便道改判流放,不让他回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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