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若只是拒绝,也就罢,偏偏还拒绝得如此冷硬,让郑宓下不来台。
郑宓笑意也撑不住,她低下头,将茶盅端到手里,心里则有些急,明苏如此排斥,
郑宓也怕激怒她,忙收敛,可又觉得明苏这模样,着实很有趣。她眼中仍噙着笑意,道:“本宫只是觉得公主别扭得可爱罢。”
顿时,明苏脸色更难看,声音也更冷下去:“娘娘召儿臣来,便是为拿儿臣寻开心?”
再逗就生气。郑宓也不敢招惹明苏动怒,忙说起正事:“本宫是见公主衣衫单薄,放心不下,就起唠叨毛病,请公主留下叮嘱两句。”
秋风起,枝叶凋零,初初入秋那几日,往往是乍来股寒潮,最是清寒,也最容易着凉。
她突如其来关心,明苏犹疑地望着她,有些戒备。
“公主来?”那人先开口。
明苏听见声音,骤然惊醒,心底自嘲声,难道是分离久,竟是见谁,都像她?
她府中养那多或是眼睛像她,或是鼻子像她,又或是轮廓像她女子,但她明白,那些都不是她。可方才,她是当真恍惚,以为阿宓回来。
明苏隐隐觉得不快,又有些没来由地心虚,怎能将旁人当做她?阿宓再多不好,旁人又怎能比得上她?
她如今是个肆无忌惮性子,心下不快,便要迁怒这令她不快人。走过去,随手行礼,腰未弯,语气也不怎恭敬,连儿臣自称都省,草草道声:“见过娘娘。”
郑宓耐心很好,想起明苏不喜欢宫中那些针线娘子缝制衣衫,总嫌华贵有余,温暖不足,而淑妃娘娘又偏偏不善针线。所以,明苏从前衣衫,尤其是贴身里衣,都是她与姑母替她做,春夏秋冬,四季更迭,这算起来,那些年里,她不知替明苏做多少衣裳,清楚她喜欢哪种布料,也解她喜欢什样式。
日子很难熬,但有明苏,有她们那些过往,再难,似乎都不觉得艰涩。
郑宓微笑道:“这些日子也没什事,公主若不嫌弃,此时赶制,到入冬前也能赶出几身冬衣来。”顿顿,又道,“只是秋日衣衫,还请公主先凑合着保暖为要。”
她这般体贴关切,明苏倒有些看不透她,上回昆玉殿,皇后见她还拘谨得很,隐隐间也能看出她有些惧她,怎才过去月,她就这般亲近起来?
看不透,她就不看,反正也不是多要紧人。明苏笑笑,轻飘飘道:“不劳娘娘费心,儿臣嫌弃。”
怠慢得很。
若是旁人,好心好意地留她用膳,却平白得她这轻视,少不得恼怒。但郑宓自是不会与她计较,笑着道:“免礼。”又令她上前来坐。
她身旁,只有张与她靠得极近圆凳,想来是特意为她摆上。明苏偏生不去坐,就近拣圆凳,隔着三四步之遥,与郑宓相对。
郑宓忍不住笑意,以帕子掩掩唇畔。
明苏神色难看起来,冷声道:“娘娘笑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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