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美酒,自然十分高兴,请梅毅坐下对饮。
梅毅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,他是来劝阻李白莫要追随永王,开始并未多话,只是边饮酒边聊当年之事,等到酒喝差不多,梅毅突然问道:“方才听先生之诗,自比东晋谢安石,难道先生真自以为有代名相文治武功之才吗?”
李白愣愣,他不好自吹嘘说有,但也不愿说没有,只得反问道:“将军以为呢?”
梅毅摇摇头道:“不识谢安,但追随主公梅孝朗多年,故南鲁公文武双全,为相数朝有大功于国。若论文采剑术,故主公远不如太白先生,但论治国安邦,相较之下,实非先生所长。”
梅毅这人说话很直接,他没当过宰相,却在宰相身边待过很多年,知道梅孝朗是怎样个人,都经历过什事情,有什样才华和手段。拿梅孝朗做比较,可见李白确实不是这块材料,为何非要去追求这样理想呢?
这番话差点没把李白给呛着,他端杯饮酒不言,梅毅又说道:“先皇用先生为翰林供奉,而非先生所欲相位,先生或有不满以为未足志,但在看来也无他憾。先生诗文名动天下,正是千古翰林表率,而非宰相之业。……先生是修道之人,应知‘适志’之说。”
这几句话更有意思,比如在现代社会,个人学问做得很好,可以专心去做学问,如果贡献很大,还可以评选为院士之类,受人尊敬享受应有待遇与地位。但没必要定提拔为行政领导,做部长、书记类*员,如果专业不对或者本人没这方面才能,那就更没有必要。
李隆基用李林甫为相也许错,但封李白为翰林供奉,算是量才而用并无什不当。以李白名望与才华,在那种环境下受到官场排挤,被赐金放还。这从侧面也说明个问题——他并不懂为官之道。江湖术还讲究“尖”与“里”并重呢,文治武功不是靠理想或希望就能凭空实现,需要很现实官场手段去步步经营,而李白不愿也不能。
这番话很逆耳,但以梅毅脾性说已经足够委婉。李白端杯半天没说话,良久之后才问句:“将军现身舟中,是想劝莫受永王之邀吗?”
梅毅点头道:“永王此请,借太白先生之名望而已,非欲用先生立功业。况且新皇已登基,永王来江南整军并未请旨恐师出无名,永王之举如今非但不能平定天下之乱,更有自乱之危,先生何苦追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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