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怜杨贵妃直到高力士捧白绫而来才清楚发生什事,眼泪如断线珍珠扑簌簌洒落,全身都在发颤,扶案问道:“天子何在?”
高力士不敢抬头,低声答道:“山河破碎,天子无威。六军逼宫门外,贵妃娘娘莫要怪罪。”
正在说话间,高力士耳中突然传来细细却又很清晰声音:“高力士,你将亲手缢杨妃,请听言。”他吃惊,抬头转身望去,那个声音又说道:“莫顾盼左右,非你
急之下说话叽里咕噜夹杂着番语。还没等杨国忠答话,寺外职守禁军就大喊道:“杨国忠串通胡番谋反!”箭射来正中马鞍。
杨国忠受惊落马,急忙逃进马嵬驿,被羽林军追上刀砍死,士兵接着杀杨国忠姐姐韩国夫人、妹妹秦国夫人以及妻子家眷。御史大夫魏方喝止禁军,也被杀,左相韦见素被打头破血流,陈玄礼及时现身约束士兵才救他命。
杀杨国忠只是第步试探,旦成功见军心可用,陈玄礼就开始第二步逼宫,率军围住沉玉寺。喧闹声惊动李隆基,问左右发生什事,门外有人禀报杨国忠谋反被诛。天子大惊失色但已无计可施,派内侍高力士宣旨请军士退下。羽林军不退,李隆基只得亲自出门安抚。
见天子到来,陈玄礼下马跪拜道:“杨国忠谋反,已被诛杀,其妹杨贵妃不该再侍奉陛下,愿陛下割爱,将杨贵妃处死。”
李隆基晃晃,若不是高力士在旁搀扶,他差点软倒在地,仅仅几天功夫,堂堂万乘天子竟沦落到如此地步,众叛亲离,竟连自己最心爱女人都保不住。李隆基良久不答话,而陈玄礼跪地不起,场面就这僵持着。
李隆基还想维护天子尊严,最后拄杖道:“朕自会处置!”转身走进沉玉寺,而大军仍围在寺外不退。旁观大臣也看清形势,京兆司录参军韦谔追进寺中劝道:“今众怒难犯,安危只在旦夕之间,愿陛下早做决断。”说着跪在地上向李隆基连连磕头。
等韦谔抬起头时,只见头发花白皇上早已泪流满面,口中喃喃自语道:“贵妃常居深宫,安知国忠反谋?”
李隆基心里很清楚,杨国忠并无兵权,在如今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造反。同时他也明白有人嫉恨杨国忠,定要杀之而后快,可惜这些话他说不出来。为形势所逼,士兵不听自己号令,他不得不承认杨国忠谋反,既然如此,只能辩解杨贵妃并不知情。
高力士劝道:“贵妃诚无罪,但杨国忠既诛,众将士怎会安心让她侍奉陛下左右?将士安宁,陛下才有安宁。”这话已经很露骨,众将士擅z.sha杨国忠,怎会留下杨贵妃呢,难道还等她将来报仇算帐吗?李隆基要想自保,只能顺应众人之意。
李隆基万般无奈,命高力士将杨贵妃牵到沉玉寺后院棵梨树下,赐丈白绫自缢。杨玉奴时年三十八岁,这些年养在深宫仍是花容玉貌,玄宗仓惶出逃仍带她随行,可见恩宠未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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