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振衣指高脚鎏金灯,笑而不语,不答便是答,至少有三层含义。这盏灯原是供奉之物,也是梅家之物,虽出自世间工匠之手,但工匠不能管梅振衣怎用它。青莲宝灯也是如此,个物件而已,供于佛前增辉,本身却并无佛性。
心猿悟空摇摇头,又问道:“请教真人,可知此灯非彼灯?”
梅振衣点点头,头上金色发簪飞出,落于青莲宝灯中,这盏灯发出淡淡光毫,他仍然没说话。这也是种回答,如果说青莲宝灯与那盏鎏金灯有什不样,它是件神器,有法宝妙用,有相应修为,谁都可以使用。
心猿悟空皱皱眉,再问道:“请教真人,可知此心非彼芯。”
梅振衣笑,终于开口道:“尊者所问,便是所答。若以佛心舍利为灯芯,自现无量光毫,但问世间谁能发动?若无此灯,佛心仍是佛心,无量光并无分别,只是尊者心中有分别而已。”
心猿悟空点头答道:“然也,芯既是心,此灯如无心之身。”
梅振衣又问道:“请教尊者,可知此灯难动用?”
心猿悟空又点点头:“然也,若心中无明,难现光毫。若圆满无碍,可现无量光。”
梅振衣再问道:“请教尊者,可知此灯有何妙?”
心猿悟空沉吟着答道:“照彻灵台之物,心念纯正、定力精深,可借物现光毫,光毫与神念无别。若知灵台化转之功,可以心念为芯,无需借物也能动用。有此灯指引,可证修行路途。”
心猿悟空神色凝重道:“佛心舍利是你相助寻回,为何不求结缘功果圆满呢?”
梅振衣脸上笑容更盛,不紧不慢答道:“稚子溺水,邻人救之,主家责问衣何在?”
只听扑哧声,杨戬把口中茶水喷出来,哈哈大笑道:“有趣有趣,梅振衣,你可真是个妙人!……猴头啊猴头,今天这盏宝灯,你是无法强求。”
杨戬为何笑成这样?梅振衣刚才那短短几句话讲
梅振衣于座上拱手:“多谢尊者指点,无他问,尊者有话可以问。”
这场面有些奇怪,梅振衣问这三句话,心猿悟空都答,却没有说这盏灯还还是不还,而是让心猿悟空提问。心猿悟空话答毫无破绽,但恰恰无法证明这盏灯只有在佛门才能发挥真正妙用,故此梅振衣不表态。
心猿悟空抬头看着梅振衣,目中金光甚为凌厉,开口问道:“请教真人,可知此灯为何物?”
梅振衣没有答话而是挥手,心猿悟空身后屏风缓缓打开。这座东配殿当然不止间待客厅,客厅左侧是被合页屏风隔断,打开之后隔壁是间厅堂,南墙上挂着溜画像。
其中有六组慧能、智诜禅师显世真容相,还有地藏王菩萨、不动尊明王法身相,下方设着香案拱奉,正中画像上是位手捧金瓶梅笑嘻嘻小和尚,神情勾绘惟妙惟肖。梅振衣以神念吩咐胡春走过去,将香案上盏鎏金高脚银灯拿过来,放在青莲宝灯旁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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